他在現代沒當過官,但新聞看多了知道官僚的第一本能就是“甩鍋”,千年的官場積習如此,若是太平時節也就罷了,如今王朝正是風雨飄搖中,手下又不是傻瓜,敢甩鍋的結果就是沒人肯賣命。
不是宇文溫自作多情,或者有背黑鍋的奇葩嗜好,實在是前車之鑑,不能不讓他謹記於心。
以許多人關心的明末局勢為例,崇禎皇帝要勵精圖治力挽狂瀾,奈何有心無力,而他的“領導藝術”就頗受後人詬病。
例子一,崇禎十一年,為了加強北京西南咽喉要道盧溝橋的防衛,廷臣建議在盧溝橋頭修一座小城作為橋頭堡,“有關衙門”報出的造價是三十二萬兩白銀。
崇禎命御馬監太監武俊再估價,結果武俊估價為十四萬九千五百兩白銀,比“有關衙門”估價少了將近十七萬兩,皇帝很高興,任命武俊主持盧溝橋頭堡的修建工程。
經過三年的建設,橋頭堡建成是為拱極城,也就是後世的宛平城,實際的造價是十三萬兩千八百兩,比武俊自己的預算還節約了一萬七千餘兩。
為朝廷省了一萬七千餘兩銀子,武俊很高興,皇帝也很高興,但有人就不高興了:本來可以報三十二萬兩的專案,你只花將近十五萬兩就搞定了,那十七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大家就沒得分了!
利益集團瘋狂反撲,驗收時吹毛求疵,說武俊偷工減料,又說他中飽私囊,吞了一萬多兩銀子,皇帝見群情激憤、輿論譁然,趕緊實力甩鍋,對武俊“問責”。
武俊丟官罷職,傾家蕩產,湊夠了“貪汙所得”歸還朝廷,從此以後,沒有傻瓜再敢阻撓利益集團對國庫的鯨吞。
例子二,由於遼東戰事不利,崇禎覺得可以試探著和滿清緩解關係,先讓朝廷喘一口氣對付農民軍,於是秘密讓兵部尚書陳新甲負責議和。
結果事情暴露,言官上奏,崇禎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背鍋俠陳新甲丟官丟命。
崇禎為了好名聲頻頻實力甩鍋,整頓京營的李邦華也倒了黴,後來到了李自成進逼北京時,皇帝必須要下決心南遷保得大明半壁江山,但他希望有大臣站出來倡議遷都,免得自己被人說是逃跑皇帝。
奈何沒人再當武俊、陳新甲、李邦華這種傻瓜,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宇文溫不想關鍵時候沒有手下拼命,那麼實力背鍋就是他的選擇:領導是用來幹什麼的?領導就是用來承擔領導責任的!作為幕後主使,他已經做好了被問責的準備。
至於事情敗露造成的負面影響,宇文溫也算計過了,席勝指使人要在秋官府大牢閹了他,這事情就是明擺著的,雖然沒有證據,但不代表上位者猜不出來。
席二郎做初一,那宇文二郎就做十五,大不了掀桌,事情演變成權貴家的郎君們“狗咬狗”,讓天下的不明真相群眾看熱鬧。
這樣一來名聲肯定受損,對於宇文溫來說都無所謂了,男人嘛,畏頭畏尾的像什麼話。
連殺人都不敢,還敢說報仇?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使君?”謝華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正說著話,卻見宇文溫似乎在冷笑,第一反應就是對方要發飆,所以趕緊‘問安’。
“啊?啊...如今是何時間了?怎麼席郎君還沒到麼?”
“使君,要不下官派人去打探一二?”
“嗯,那就有勞邸令了。”
兩人正交談間,張\定發從一處迴廊裡走來,謝華見著了他,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而同時暗暗鬆了口氣的,還有宇文溫。
“使君,下官這就安排人去席府打聽。”謝華說完之後告退,而宇文溫則若無其事的向著自己院子走去,張\定發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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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先下手了,會是什麼人乾的?”宇文溫問道,他既是問自己,又是問在場的張\定發和鄭通,如今房間之內只有他們三人而已。
“莫非是席勝的仇家動手了?”鄭通猜測著,“雖然與我等無關,可使君怕是會變成第一嫌疑人,無論席勝情況如何,秋官府都會上門來一探究竟。”
奉命刺殺席勝的張\定發安全回來,還帶回來了一個好訊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席勝就在其府邸大門遇刺,不過對方如今生死未知。
張\定發只看見府邸大門處一片混亂,似乎那刺客騎馬逃離,又有許多人追了上去,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席勝今日應該不會來了,所以宇文溫在研究,那刺客是何方神聖。
無論如何,宇文溫都要讚歎一句:義士啊!
“使君,雖然我等知道那刺客與使君無關,可還得提防有人藉機發難...”鄭通說道,宇文溫聞言眉頭一擰,便問有何妙計。
“使君,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