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一個多月前為救援武昌的陳軍宿營地,地勢開闊視線良好野草也被整理一空按說並非合適的伏擊地點可週軍就是在此處伏擊並一擊得手。
塵埃落定,周軍士兵正在打掃戰場,射出的箭、敵軍的盔甲、武器都要回收,沒死的抓起來押走接近斷氣卻還能撐上一會的就做個善事給對方來個痛快。
田益龍如今正領著手下‘行善’,他率領三百餘族中青壯作為鄉兵參加了上一次的對陳作戰,而這一次又跟著虎林軍南渡攻打武昌隨後按照安排來這裡伏擊陳軍。
“十一你抖個什麼勁,戳啊!!”田益龍看著一名鄉兵喊道,那是他的族弟也是第一次上戰場所以拿著刀對著地上那名瀕死的陳軍士兵下不了手。
“我...我...啊!”那鄉兵糾結了一會把刀尖對著地上陳軍士兵的喉嚨隨後眯著眼向下戳然後發出慘烈的叫聲,田益龍看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把刀根本就沒戳進對方的喉嚨而是偏了些紮在地上,按照宇文使君的說法這種弱雞要是在戰場上和人白刃戰就是被一波帶走的命,還好他們都是作為弓箭手輔助作戰為主否則真是一觸即潰。
“沒對準,再來!”田益龍罵道,這傢伙平日訓練和打獵時倒是生龍活虎可如今卻露了怯,果然讓他們來‘行善’是再合適不過只要多幾次也就適應了。
田氏一族自從堅定地站在宇文使君這邊後族中青壯便作為鄉兵定期與州兵一起訓練,主要練習的是射箭和基本陣型、辨識旗幟和金鼓號令,射箭殺敵已經習以為常但近距離殺人卻是許多人都沒做過的事所以就是要練膽。
雙臂連帶肩膀發脹,田益龍方才拉弓放箭所以如今有些無力,他用的弓拉力比同伴要高上一截所以連續射箭後也更累些,回頭看看四周戰場一種別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方才的戰鬥過程又浮現出來:他們蹲在早已挖好的壕溝裡蓋上野草潛伏在路兩邊,待得陳軍經過面前時聽號令一齊起身發難,虎林軍士兵直接以什為單位用鴛鴦陣殺敵而鄉兵則是射箭掩護。
陳軍被突如其來的伏擊打蒙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人貼近兩面夾擊,有騎兵見狀不妙掉頭就跑結果給弓箭手們候個正著如同打獵般射落馬下,有僥倖逃開的騎兵隨後也被己方騎兵截殺於是一場伏擊戰就這樣乾淨利落的結束了。
“阿龍,在想什麼呢?”一名年紀和田益龍差不多的男子走上前來說道,“莫非在想兒子了?”
那男子和田益龍般穿著兩當鎧不過裡面卻不是戎服而是布衣,沒有戴兜鍪也是拿著弓揹著壺箭,田益龍笑了笑說在想什麼時候能衝陣殺敵。
“可別,你阿爹讓我盯著你莫要亂來,可別讓我這做阿叔的為難了。”
“阿爹如今圍著小孫子轉哪裡顧得管我,嘿嘿。”田益龍笑眯眯的說道,“再說我想衝陣官軍也不許啊。”
男子雖然和田益龍年紀相仿可按輩分是他叔輩也就是和田益龍之父田宗廣是一輩人,他是西陽田氏在江南武昌這邊的遠方親戚,也是前次周軍攻打武昌時起一直到現在的‘帶路黨’。
周國巴州刺史宇文溫許了他們好處再加上西陽那邊的親戚‘血濃於水’所以做了周軍的內應,而田益龍自從洗刷冤屈後便帶著大肚子的心上人回家‘強行拜堂’成功並於年初誕下一個兒子,如今田宗廣成日裡圍著孫子轉反倒是讓田益龍徹底脫了管束。
雖然跟著官軍作戰有被拿去頂缸的風險不過經過幾次作戰後田益龍等田氏族人確定宇文使君完全無惡意,要論衝陣殺敵那幫虎林軍的廝殺漢個個嗷嗷叫的往前衝也輪不到他們這些鄉兵去獻醜,安心留在側翼射箭倒是不錯若是不小心被流矢射中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黴了。
實戰了幾次後田益龍和族人的心思開始活絡想要上進,跟著官軍作戰他們的待遇和獎懲都差不多所以起了立功的心思而光是射箭那可立不了多少大功,要知道立功後獎賞可是很豐厚的!
馬蹄聲起將田益龍拉回現實,十餘騎兵策馬近前為首一人高聲大叫著趕緊收拾準備撤退隨後擲鞭下馬來到田益龍身邊。
“田頭領,鄉兵都還挺得住吧?”
“挺得住,宇文幢主是否有新的軍情?”田益龍問道,來人便是宇文使君麾下馬軍幢主宇文十五同時也是其心腹,宇文使君數次到田氏族裡做客時都跟在身邊所以田益龍對其頗為熟悉。
“史軍主嗅到了危險的氣味,讓我等趕緊走人。”宇文十五笑眯眯的說道,“田壯士,如今又要靠你們帶路了。”
“不知貴軍...官軍要去何處?”男子問道。
“做買賣進貨了總得入庫不是,至於下一筆買賣麼,路上再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