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夏秋雨季長江發大水這三臺河水也會跟著漲起來此時河兩岸農田便了遭殃化作一片汪洋,即便大水退去後多處低窪之地排水不暢一直被泡著久而久之就變成荒地再種東西也長不起來。
他現在指揮著將近兩千青壯還只是清淤但要是想治理這條三臺河卻是杯水車薪,他細細問過吏員和幕僚,要想有效治好三臺河怎麼著都得上萬人齊上陣忙上數月否則到了夏天就祈禱莫要發大水否則一樣要完。
“這還是其次,最要緊的是下游地帶遍佈釘螺,蘆葦蕩裡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治中郝吳伯說道,他按著百姓的舉報彙集了幾個釘螺重災區發現都集中在三臺河下游低窪之處。
“嗣宗,使君說那蠱蟲寄宿在釘螺殼,我在岸邊看著那水中密密麻麻的釘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你知道麼,百姓們說那些地方就是觀音窪。”
“此話怎講?”許紹問道。
“送子觀音!一進觀音窪,男女都有喜,女的懷十月,男的懷到底!”
許紹聽了一陣惡寒,中了蠱蟲會得鼓脹病其病狀就是人人大肚子而手腳纖細,以‘有喜’來形容即貼切又噁心,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做了州官才知道要讓百姓安家樂業是要多嘔心瀝血。
“如何,嗣宗是不是怕了?”
“怕?有什麼好怕的!”
許紹和郝吳伯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治水和治釘螺可能要面臨的困難宇文溫已經提前打了招呼,如今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他二人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倒是鬥志滿滿。
飽讀經史子集卻不能保得一州百姓安居樂業那和誇誇其談的清流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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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陸,安州總管府,大小宇文使君正在院子裡交談。
“二郎,你在巴州怎麼回事?獨腳銅人的事情都傳到襄州了!”大宇文使君宇文明無奈的說道,他弟弟果然不出所料的在巴州任上搞出大事。
先是弄出個‘斷案如神’的名頭當然這是好事,但是接下來的進展果然不出他這個當兄長的預料:巴州地頭蛇造反了在除夕夜來個內外勾結起事,不光城外的豪強連江對面的陳軍都招來了。
這個不省心的弟弟莫非真是‘瘟’神、惹禍精?
“兄長,人家找死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作為父母官怎麼也得送一程加把火不是?”小宇文使君宇文溫雙手一攤說道,“他們想死,我便讓他們死全家!”
黃元升、魯修平等主謀都是“冚家鏟”,宇文溫對投靠的豪強田氏可謂是‘官民親善’但是對於反抗的田元升、魯修平則是辣手摧花一個不留把相關人等拉到刑場砍頭。
他要讓江北各州的豪強地頭蛇看看和宇文惡狼作對的下場是什麼,講道理不聽非要作死那就用刀子來說話!
“你啊你啊你啊!好端端的正路不走非要來個鄭伯克段於鄢!”宇文明見著四下無人又開始訓弟弟,“拿自家府邸當誘餌,你就不怕陰溝翻船麼!”
“要是你兒子受了驚嚇怎麼辦!怎麼當父親的!!”“好端端的府邸弄得血腥狼藉以後還怎麼住!!”
宇文溫笑眯眯的說事急從權不如此怎麼釣得江南那條大魚,如今死掉的陳軍士兵讓江南來領屍活著的正好派去開荒挖水渠當苦力,巴州人少只勉強夠襄州的三成,他這是在想辦法‘開源節流’。
“你要殺陳叔陵也就殺了,什麼決戰西陽之巔有意思麼?還有那什麼獨腳銅人是怎麼回事!!”宇文明恨鐵不成鋼,“你這樣胡鬧讓別人怎麼看?”
好端端的擊殺叛逆給弟弟活脫脫弄成一出鬧劇,各州官員、大族聽到耳裡那麼對其評價就會低了很多....是啊,低了很多。
宇文明不知何故心中鬆了口氣,幹練的弟弟名聲變差,他這個做兄長的卻有了不該有的如釋重負感,這感覺讓他覺得很彆扭。
宇文溫自然不知道兄長心中所想,他只是關心父親將他兄弟倆招回安陸有什麼大事便問道:“兄長可知父親此次招我們回來有何要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