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房為土木結構,房頂屋架為“人”字形梁,由大梁、檁條、椽條通腳開鉚套制而成。倉內立木列列全是木柱搭成的框架結構。
倉內緊貼著青磚牆體用鐵扒鋸將牆壁與木柱牢固結合,使牆體與柱子結合為一體,柱間嵌入木板形成一個一尺厚的防潮夾壁層。
距離地面三尺處鋪設厚木板,木板下面有橫樑、支柱支撐形成地閣,地閣下部為青磚倉地面,牆基上間隔一定距離開有半尺見方的通風孔。
地閣使倉記憶體放的糧食和地面隔離開來以防止潮氣上滲並使空氣可以在通風孔、門窗和屋頂上的百葉窗之間上下流通。
許紹在糧倉裡轉了幾圈確定糧倉結構是否符合存糧要求,接下來就是算倉容,夾壁與地閣上是可容納上千石糧食的倉廒,每座倉房有廒三間,每廒面闊七丈九尺,進深六丈四尺,高約二丈。
按著這尺寸計算倉容然後對著入庫、出庫賬目查賬,許紹父親嶽州刺史許法光從嶽州倉調來老手幫他把關,這些積年老吏是糧倉‘碩鼠’成精變成的‘貓’所以對那些伎倆門清。
因使用的需要,倉內都採用了較密集的平面柱網布局,柱上有槽可以安放閘板隨意分割空間形成小而獨立的廒間便於將稻、豆、谷等糧食按種類以及乾溼分門別類儲存管理。
許紹正是讓嶽州來的查庫老手指揮人抽查存糧,看著這一個個廒倉堆積如山的糧食他真的是有些頭昏,平日裡見父親治州輕鬆無比如今到自己參與其中才知道有多麻煩。
他們清查的都是平日裡糧倉內取放不易的角落,初步檢查結果倒還可以:完全用石沙冒充糧食的情況暫時沒有發現,那些混著砂礫的稻穀倒是時不時查出來。
陳糧裡年份超過五年的也有一些,發黴返潮的倒是少見,巴州這十年來歷經數次戰亂頭頂的朝廷換了幾撥所以管理混亂實屬正常,按初步清查的情況看來這些管糧倉的官吏還算是‘有良心’。
戰亂年代只要管糧倉的心黑一些隨便報個火燒、水浸、鼠吃蟲咬就可以把存糧‘處理掉’,只要賬目做得好一些可以說不怕查,至於常平倉裡的糧食那就更容易做賬。
常平倉的功用就是平抑物價,糧價低的時候大量購糧入庫也就是‘糴米’,這樣可以將糧價拉高一些免得“穀賤傷農”,若是遇到糧價太高(一般是災年)時就大量賣糧也就是‘糶米’將糧價壓低些免得“谷貴傷民”。
這一糴一糶可就有些門道,按理說就應該低價購糧入庫高價賣糧出庫,但實際上黑心官吏經常弄出高買低賣的事情還美其名曰“因為經驗不足所以交了學費”云云,這樣的貓膩會體現在賬目上但需要精通此道熟悉糧價的老手來查。
米價一年和一年不一樣,一月和一月不一樣,豐年、常年、災年時也不一樣,有無戰亂或瘟疫之類天災人禍也不一樣,甚至有敵軍出現在城外時一天跟一天的糧價都不一樣。
做賬的官吏可以說得天花亂墜如果是門外漢查賬基本上就和聽天書一般除了點頭什麼也插不上話,聽了一番長篇大論後糊里糊塗的蓋章畫押也是常有的事,當然這虧損的是官府不是個人所以許多人就算看出來但手裡有了‘意思意思’之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郎君,天色已晚糧倉不易點燈過多,請先封庫明日再查。”一名家僕在他身邊說道,糧倉防火重地比任何地方都要防範火災,許紹聞言點點頭隨即轉身向跟在身邊計程車兵說道:
“張隊正,今夜就勞煩你領著大夥值夜了。”
“許幢主放心,我等今夜定然把糧倉看得死死的!”那名士兵抱拳行禮說道,他們這一小隊五十人俱是新軍士兵,依著統軍宇文溫的命令跟著許紹來糧倉幫忙,職責就是看著糧倉免得有宵小作祟。
許紹如今已離開新軍就任州佐官但他們還是習慣叫原來的稱呼‘許幢主’,他們的任務是守著糧倉免得有人放火來個‘火龍燒倉’將虧空一筆抹去。
“今日到此為止,明日繼續!”許紹大聲喊道,雖然神情疲憊但依然鬥志滿滿,“封倉上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