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戈這話不假,最初在查到莊復凱大量購買草藥的時候,他和顏雪第一時間都是對他充滿了懷疑的,結合之前他利用許昊轉移視線的舉動,就更加令人感到懷疑。
不過後來在詢問過法醫之後,這個強烈懷疑很快就被推翻了,因為經過法醫的查證,那種草藥最壞最壞的結果,也就像莊復凱說的那樣,讓人反反覆覆的跑廁所,最多導致輕度脫水,腸道菌群失調之類的小問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並不能夠威脅到任何人的生命。
更具有說明性的是,這種草藥所含的成分並沒有存在於徐文瑞體內,這至少可以說明徐文瑞在遇害之前並沒有攝入這種草藥,即便原本服食過,也已經完全代謝掉了。
這樣一來,莊復凱購買這種草藥雖然有些古怪,倒也確實是和徐文瑞的死扯不上關係。
“那……既然你們都覺得徐文瑞不是我害死的,為什麼還要找我問那個藥的事情?”莊復凱略略鬆了一口氣,但仍舊感覺有一肚子的疑惑。
“也沒什麼,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心路歷程,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你會憎恨徐文瑞,這個問題很顯然是已經得到了你的解答——你覺得他的存在會影響到你最重要的人生關卡,也就是保研。”康戈大大咧咧地表示,“你一開始存心誤導我們,今天被我們嚇了一跳,咱們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扯平了!
不過我倒是還有一個問題覺得挺好奇的,假如說徐文瑞沒有出事,他還繼續對外表示他要爭取保研的機會,讓你覺得受到了威脅,那你會做到什麼程度?你不用緊張,就是聊聊,一個假設而已,咱們國家不抓假想犯。”
“說了你們可能不信,他就算不出事,我也就不打算再做什麼了。”莊復凱苦著臉搖頭,“我真不是那種做壞事的材料,就一個讓人腹瀉肚子疼的草藥,我都一天一天的睡不好覺,總做夢他抓我了,說我對他投毒,要我去蹲監獄,我這輩子就都毀了。
我這一天天的提心吊膽,後來發現這麼一來,雖然說他一遍遍跑廁所,是顯得有氣無力,狀態沒有那麼好,但我自己這邊也是一樣的啊!
我每天都心裡不踏實,學習都沒有原來那麼專心了,再這麼下去,他到底能不能保研成功我不清楚,但我自己肯定別說是超常發揮了,就連穩定發揮恐怕都保證不了。
我一想,這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情,真的是一點意義都沒有,更何況還要揹負著特別沉重的道德負擔,實在是太沒有必要了。
許昊也跟我說,他覺得徐文瑞就是吹,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他要是能保研成功,母豬都能上樹,我們學校再怎麼多方面的考慮,也不至於瞎到那種程度。”
“那假設啊,我只是說假設,畢竟這個世界上多神奇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康戈饒有興致地問,“我知道對你來說,保研這件事是現階段最重要的,假如徐文瑞真的把本來該是你的名額給搶了,那你會恨他到什麼程度?”
“我恐怕沒有時間去恨他,因為保研如果失敗了,我就得抓緊時間準備冬天的研究生考試,想要有那個閒工夫恨他,也得等我考完了再說。”莊復凱想了想,“如果考上了,那對我來說也算是揚眉吐氣,看他不順眼是肯定的了,但他不值得我去浪費精力記恨。
我知道你肯定也想問,假如我考不上怎麼辦,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考不上的話,我肯定得先找工作看看,如果比較幸運,有好的機遇,那就好好工作,如果沒有好機遇,那就找個能餬口的,騎驢找馬,一邊上班賺點生活費,一邊準備第二年的考研。
這麼說吧,我當時弄那個草藥水給他懟到飲水機裡也真的是昏了頭了,許昊說的對,就算徐文瑞是一坨狗屎,也只能再噁心我那麼不到一年的時間,扣掉中間的假期,扣掉白天上課不用見到他,再扣掉晚上睡著之後誰也見不到誰,也沒有什麼忍不了。
不管讀不讀研,他礙我眼的時間是有限的,也不能陰魂不散的糾纏我一輩子,何必呢!”
“沒想到許昊還勸了你不少!”顏雪有點驚訝,倒不是說許昊會給莊復凱做思想工作,而是許昊說的那些話,莊復凱居然都記在心裡,並沒有當耳旁風,“他知道你弄草藥給徐文瑞放進飲水機裡的事麼?”
“不知道,他當然不知道。”莊復凱立刻搖頭,“這件事除了我自己,恐怕就只有你們知道了!我怎麼可能把自己做這件事告訴別人!
以前他也沒怎麼勸過我,後來不是我因為徐文瑞的那個狀態,有點心神不寧的,他就勸我了一些話,我越聽他說,就越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沒必要,特別的後悔。”
說完之後,他忽然沉默了,一雙眼睛一會兒垂下去,一會兒又偷偷的瞄著康戈和顏雪,原本已經因為得知自己並不是徐文瑞案的嫌疑人而放鬆的狀態,再一次緊繃起來。
“你看你這個人,都說了咱們今天就推心置腹,暢所欲言,好好的聊一聊,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儘管開口來問我們,幹嘛欲言又止的那個樣子呢!”康戈眉頭一皺,語氣裡帶著不贊同,態度倒也並沒有很嚴厲。
“我……我就想問一問……”莊復凱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看起來頗有些擔心地問,“我這種……算是投【HX】Du麼?會不會追究我的責任,讓我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