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拓錫將人帶離了包圍圈,小東西看樣子是有些怕這些莽漢的。
安然腳下還能踩到新鮮的草,這個帳篷才搭不久,這些人都是進城的赤鬼軍,身上煞氣重重,雖然笑著,卻一笑生死難料。
“過來,平日裡不是一點不怕生。”金拓錫大手蓋在小丫頭腦袋上,這怯生生的一面還真難得見到。
開門見山,金拓錫也不墨跡,帶了人去往一頂小帳篷,裡面半躺著一個人。
此人生得眉宇軒昂,寒眸如琉璃,黑髮如瀑高高束起,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紅潤有光澤卻輕抿的唇,輪廓分明,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
“主帥!”男子起身做了軍禮,卻被攙扶起身。
“寒參,不必行禮。”金拓錫看了一眼對方的傷勢,腰腹纏著滲血的布條。
“小丫頭,過來瞧一瞧。”
安然見對方招手,便走上前,腰腹上的繃帶已經被血液浸透,慢慢拆開,一股金創藥混著糜爛的味道傳來。
腰腹上的傷是利器所傷,像是長槍,不知是多少日沒好好處理,傷口處的肉發白潰爛。
若是傷口小些,這些藥是有效的,偏偏傷口豁開的口子大,此人腰腹肌肉緊扎,隨便一動便牽扯開。
安然翻著藥箱,拿出一把細長的剪子,一些乾淨的布條。
“你自己忍著,一會就好。”見對方點了頭,安然開始清理上面潰爛的肉,這個人也當真狠,這可是剪他的肉嘞,麻藥都沒有,面上卻平靜無波。
是條漢子!想當年項羽刮骨療毒也就這樣吧。
躺著的男子看著旁邊的小丫頭穿針引線,在自己腰上縫縫補補,像是縫補衣裳。
他應該相信主帥,主帥不會害他的,反正就是一塊肉,死不了的。
安然處理好外傷,像灑孜然粉一樣把藥粉灑傷口上,這藥灑傷口上很疼的,好在這人還是個正常人,知道蹙眉,整張臉都僵著。
“你自己動手拉一下這個。”安然手短,手環不了對方的腰身,遞了繃帶頭給他自己弄,在弄好後安然打了一個俏皮的蝴蝶結,真不錯,挺有反差感的。
寒參伸手輕碰了傷口處,裡面火辣辣的疼像是塗抹了辣椒油,他有些懷疑這小丫頭到底是不是派來除了他的。
“你中了和城主大人一樣的毒,拖了這麼久才想著治。”安然知道就腰上這一點皮外傷不必叫她來的。
寒參看向這雙孩童天真無邪的眸子,原來不是三腳貓的功夫。
“有勞小大夫費心。”寒參知道這是有希望,他受此毒數月之久,知情之人只有百里那老頭子,嘴上說他怕是要步了主帥的後塵,卻四下尋人找藥花。
如今幾國局勢穩定,得知主帥遞來的訊息,請了王上旨意戍守幾國邊界,途徑翼陽便來尋醫問藥。
下毒之人是他們頭號敵對陌蒼閣,陌蒼閣是江湖中隱蔽的門派,善蠱毒之物,他們的毒天下無人能解。
這個臉龐圓潤稚氣的小姑娘卻一語道出他所中之毒,本事不在百里大夫之下。
安然擦了擦額頭的汗,想著今日可能是太累了,走路也有些打晃子,頭重腳輕。
寒參手疾眼快,長臂一撈便把人穩住,摸摸發熱的額頭,這是生病了。
等到安然醒來,夜色濃濃,一旁的燈架上蠟燭光曳曳,額頭上敷著一塊溼潤的帕子。
“你醒了,這裡有粥,你先吃一點再喝藥。”
一身藏青色長衫的老頭把帕子拿下來,順道把塞在安然後脖子上的汗巾扯出來,上面已經是溼漉漉。
“伯伯,這裡是哪裡?”安然環顧四周,毛皮大床,精雕細琢的紫檀木桌,桌上擺放著各種實用的文房四寶和書籍,幾個簡易的搭衣木架,牆壁四周掛著一些精緻的裝飾品。
“這是城主大人軍帳,等會吃了藥好好休息,沒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