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拂過,稻穗彎彎,粒粒飽滿。
“爹,你瞧他們。”
王老爹手中執著鋒利的鐮刀,彎腰割稻穀,時不時打量守在樹蔭下的幾個難民。
一個婦人手中抱著小孩,幾人衣衫襤褸,時不時舔一舔乾裂的唇。
每當有人收完稻穀,他們就會上前拾一些落了的稻穗,就連灑落地裡的都一粒一粒的拾起來。
青禾村的村民知道他們是從北方逃過來的,不去計較拋灑的幾粒穀子。
青禾村今年稻穀玉米大豐收,產量是以往的十倍。
不僅青禾村,整個夢塘今年的稻穀都長得好極了,大家每晚都會巡邏自己的地裡。
等到稻穀一熟,大家鼓著勁搶收。
樹蔭下,一個男人猶豫了許久,光腳走向地裡。
“你有什麼事?”王永業瞧著走上前的男人,警惕起來。
“那個,俺可不可以給你們做活,俺有力氣,幾位大哥,忙完能不能賞口飯給俺。”
男子語氣十分卑微,雙手不安的搓著衣角。
這一路逃荒來,只有這個地方他才瞧見糧食大豐收。
其他的村戶瞧見他們這些逃難的饑民都閉門鎖戶。
“你們是哪裡人?”
王老爹雙手揚著穀子,打在搓衣板上,飽滿的稻穀在稻穀桶裡飛旋。
“俺是慶原之地的漢北人,俺家鄉旱著,年初發的種子沒種活,不得不舉家遷徙來南邊討生活。”
劉春蘭瞧著眼前的人,瘦骨嶙峋的,說話有氣無力。
掀起衣角抹一把汗道:“你們那地旱得厲害不,你們的官不管你們的嗎?”
男子順手拿起割好的稻穀,打起稻子來。
“俺那邊管不住,好多人都跑了,俺老孃就是餓死的,那邊樹下的是我妻兒,顆粒無收,不跑就只有餓死了。”
王老爹直起腰來,見男人幹活非常出力,問道:“你們咋逃這裡來了,慶原離咱這裡遠著,就是走也得走一個月之久,咋沒找處落腳地。”
男子搖搖頭,不是他不想找處落腳的地方,他帶著妻兒去過大州府。
富庶一點的地方湧進了許多的饑民,只要給口吃的就賣身給別人。
輪也輪不上他們,而且州府裡的官不接受他們,只讓他們返回原籍地,沒有路引,要以私逃的罪名捉拿他們,可惜牢裡關也關不了那麼多,還得管牢飯。
只得把他們趕了出來,限制流民入城。
“那你們那荒得多厲害,這麼多人離家出走。”
男子一一解答,把一路上的苦楚倒豆子似的說出來,苦到傷心處不由淚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