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水河水波滔滔,來來往往的貨船穿梭其間,有些小烏篷停靠岸邊,作為擺渡船。
其中一艘最為顯眼,是官船,比其他的船要大上好幾倍,尤其是船帆,船上的桅杆高高地直指雲天。
“業哥,你看那艘船,這是新官到任了嗎?”
許多好奇的百姓瞧著與此地格格不入的官船。
在他們碼頭停靠的船隻大部分老舊,像這樣大氣簡潔,維護保養得十分好的船他們還是少見。
船首站著幾個人,寬衣錦袍,為首的男子白衣玉冠,風姿特秀,爽朗清舉。
船上的人將船錨拋進河水之中,幾人下了船來,惹來路人紛紛探究,這是來了什麼大人物。
有慧眼的人一眼便瞧了出來,尤其是跟在白衣男子後面的兩個人,一個繫著文穗條一個繫著武穗條,代表著文韜武略的意思。
只有一品大員或者皇親國戚才有資格配置文韜武略雙官。
大部分人猜測這是上頭下來查案的大官,要知道他們縣太爺都給人殺了。
銅鑼鎮縣令接到訊息,匆忙趕來迎接,行下大禮,為一行人準備落腳的地方。
方翠英收拾好攤子,最近來她們這裡吃麵的人越來越多,晌午沒過就賣完了。
“咱買些肉回去,最近爹和大哥三哥忙著弄地裡。”
最近正是春耕時節,到處都是地裡忙碌的人,希望今年有個好收成。
“爹讓我們去那個私塾打聽打聽,看看什麼時候入學。”
兩人準備先去私塾問問,現在開春了,兩個大的孩子也要送去讀書。
鎮上唯一一傢俬塾在夢塘鎮最南面的秋明山上,上面風景清幽,是個讀書的好地方。
如今的學堂翻修後,雖然沒了以前的韻味,卻也肅重。
松柏書院則坐落縣衙門的旁邊,修建得大而氣派。
兩人一路打聽,爬上秋明山,零零散散有學子走在林間小路上,現在應該是散學吃飯了。
方翠英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孩子,身上有著書生氣,乾淨如修竹的挺拔身姿。
等明年她一定要把文卿文華送來讀書,他們家祖祖輩輩都還沒有過讀書人呢。
兩人走到私塾門口,上方有一塊新掛上去的牌匾。
“業哥,這什麼字啊?”
方翠英是個大文盲,只認得自己名字,跟著爹學過怎麼打算盤珠子。
“好像是秋明書院,就這座山的名字。”
王永林識得一些字,不多,讓他寫是寫不來的。
方翠英禮貌的詢問裡面的學子,幫他們找裡面的夫子。
“你們是要找哪位夫子,我們有四位夫子。”
“我們就找你們這最大的夫子。”
小男孩想了想,最大的,他知道了,是孟夫子,他是年紀最大的夫子。
穿過大門,所見是一排排房舍,還有一個通外的池子,有些學子就在此處清洗墨筆硯臺。
“心無定性,好玩惰懶,朽木難雕!”
小男孩將兩人帶到迴廊外,見到夫子在懲戒學生,趕忙溜之大吉。
方翠英見到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頭,手中拿著長長的戒尺,一邊說教一邊打學生手掌心。
啪啪啪的聲響讓人心驚肉跳,看著都心疼那孩子。
可當走近,方翠英剛剛的心疼煙消雲散,打的好!打的好!
被老夫子懲罰的正是王永治的小兒子,那日祭祖言語不遜的小子,如今被夫子打得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