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曹德發坐在老柳樹下,看了一遍又一遍文書告示,十擔糧啊十擔糧!
這根本就不給老百姓機會,他家就一個獨子,難不成自己去。
他兒子剛剛青春年華,若是斷送了他老曹家的香火可如何是好。
“村長啊,那咱這些鰥寡老漢無兒無女,也要被徵去,這老胳膊老腿的,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曹德發一個頭兩個大,他們村全部口糧也沒有十擔,有的就是老光棍一條。
唉!日子咋就這麼難過呢!
“村長啊,你說那要是家裡沒男人也沒糧食的可咋辦?”
曹德發今日領公文時,驛站的官兵就說了,若是家裡沒有合適的男人,又交不出糧的需要出示證明,由縣太爺在證明上蓋官印。
但是縣太爺是有徵兵數量的,他完不成上頭的任務,那烏紗帽保不保得住就是另話了。
他們這些國家的米蟲,最大的靠山就是朝廷,若是王朝覆滅,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家的魚早已沒人過問,王老爹將家裡人召集在一起。
他知道行軍打仗的苦,時時刻刻吊著一條命在,長戈鐵兵穿刺的可怕,滾燙的鮮血飛濺在臉上,那些生生死死嘶吼抽搐的畫面衝破記憶的匣子。
他不會讓他任何一個兒子上戰場的!
那麼他們家需要十擔糧食,那就是一千斤的糧食。
這些糧食需要在明年春末夏初之時上交。
國家等的就是他們冬小麥的收成,冬小麥他們秋冬之時種下,來年春末夏初之時收割。
每家每戶的土地都是有限的,許多人都是租佃地主老爺家或者田莊上幹活,沒有自己的土地。
王家一共六畝旱地,五畝水田,畝產量都低。
大家心算了一下,一千斤糧食,若是往年大概就是兩千文左右,如今糧食價格漲了,就需要三千多文,若是因為徵兵哄抬物價,那麼糧食的價格就會高出好幾倍。
他們家一共有五兩左右的銀子,如今也算是村裡隱藏的大戶。
“安子,帶著大家把東西搬回去,你們三跟我去鎮上買糧,去晚了怕是要漫天要價。”
事實證明王老爹的猜測是正確的,鎮上的糧食鋪外面都掛著售罄的牌子。
有的人得到內部訊息的早,早就做好了準備,更有人大量採購,將糧食儲存起來,等到價格飛漲起來就拋售出去,狠狠的大賺一筆。
“爹,這可咋辦,鎮上沒糧了,其他鎮肯定也是這種情況。”
“看情況如何再說,鎮上有個老百通,去他那裡打探打探訊息。”
安然小手撐著腦袋,十擔糧食呢,一千斤,這裡的作物產量低的可怕,普通農家一年有個幾百斤糧食就不錯了。
她只有一些種子,若是要畝產量高又要長的快,她倒是可以提供一些。
可是適合冬天的作物可真心少,朝廷算盤打得啪啪響,既要窮人的人,又要富人的糧錢。
其實在安然看來依舊是榨乾老百姓的血肉,富人們有的是錢,他們根本不在乎那區區幾擔糧食,有的藉著商機,將損傷都轉嫁老百姓,還要從中撈一筆。
等到王老爹回家時,愁容滿面,他知道糧食都把控在有錢人手中,他們根本買不到糧食。
若是有渠道,那也是高出十倍以上的價格才買得到。
“這天殺的朝廷,擺著法吸咱的血吃咱的肉,那什麼滔是哪個地?”
王老爹蹲在屋簷下,手中拿著一顆石子,在地上劃拉。
“這就是長滔,南疆的苦寒之地,出了這個白虎嶺,此處是兵家要塞,三國的疆界線…”
王老爹在地上划著簡略的地圖,當年他在宋斥候的手底下做事,有許多經驗。
至少王老爹對疆國領土是熟悉的,他們國家是幾個大國中最居中的國家,北鄰姜國,南接大滇,西臨高蒼、古潭、西淮三個兄弟國,最東邊是國力強盛的天臨國。
看著地上的路線圖,看著短短一條線,實際上遠隔一千多公里遠,快馬加鞭走直達官道也要十天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