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坐落在一株鳳凰花樹旁,每到六月天旬樹上的鳳凰花盛開,遠遠看見似勝紅火,黃紅相映。
鋪子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一門面,裡頭只能擺下三四桌,外面搭起了一個擋風遮雨的長亭,亭子通湖面。
這是做燒雞的手藝是代代相傳下來的,口味獨特,皮脆香酥,一口下去肉嫩多汁,是為人間一絕。
南羌要了兩隻燒雞,一壺茶水。這時辰,這種地方,來的最多的不是像她這種肚子餓得慌的,就是一些自稱風雅,不愛酒樓花魁的閒散人。
這種閒散人最愛的便是得了空,坐下來,一盞清茶,三五個人坐在一塊,談詩作詞,暢談大小奇聞怪志。
南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聽著隔壁詩詞歌賦,心裡煩得緊。
這些人最愛的就是陰陽怪氣,故作高深,一句簡單的話非得弄幾句虛語。
一句不是的話,總得要略略抬起下顎,還要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手中的扇子拍在手上,一本正經道:“非也,非也!”
在南羌耳裡,這些幾個人文湊一塊,與平日裡樹底下湊一塊嘴碎的婦人無異。
南羌坐在竹椅上,白芷提著一小酒罈興沖沖往南羌身邊小跑而來。
隔壁空桌剛落座幾個衣著得體的男子,一青衫男子坐下,手裡盤著兩個核桃。
“聽說了嗎?過幾日是辛大人老母親的大壽,這辛大人是出名的孝子,辛老夫人愛聽戲,辛大人花了重金請了梨園的鳳蝶到府中唱戲。”
“蘭鳳蝶也肯?”
青衫男子輕蔑道:“重金之下,怎會不肯。辛老夫人大壽,梨園要去辛府唱足一天一夜,這回去辛家賀壽的,還能聽蘭鳳蝶一曲,妙哉妙哉!”
二人打量四周,心底的話不敢說,這辛老夫人大壽,送出去賀禮的銀子後聽好幾回戲曲的了。
“說到這辛大人,今日這長巷走水實在是奇怪。我聽了一些風聲,說劉老漢的女兒翠翠,是被勉音縣主的外甥給強行收回府中了。這事勉音縣主的外甥又不是沒做過……”
青衫男子一把壓著另一男子的肩膀,使了眼色。
那男子抬頭四處張望,見四周沒有異樣目光,略略定了定。
南羌背對那兩名男子,又聽了一堆南淮城近日新鮮怪事,等男子走後,南羌留下銀子,將另外一隻打包好的燒雞提了回府。
回的路上,南羌聊賴踢著一顆小石子,夜深人靜,石子在青磚路上咚咚聲。
“小姐,你與荒廢掉那座宅子裡頭的女人是認識的嗎?”白芷憋了一晚上,她怎不知她家小姐認識這人奇怪的人。
南羌用力踢一腳石子,這一回石子滾了好遠,雖看不見,咚咚聲聽下來,也大約知道在三丈遠地方停了下來。
南羌一手手負在身後:“不認識,只是聽說那常鬧鬼。”
白芷手心滲出一層薄汗,抬起頭,掰了掰手指。
“萬一裡面沒人,真的是鬼呢?”白芷一想起那陰森恐怖的地方心有餘悸長抒一口氣,又吸了進去。
南羌輕笑:“所以就帶你去了。”
白芷在南羌背後翻了翻白眼,低聲嘟囔一句,隨後邁著圓潤短腿氣,提著燒雞,喘吁吁跟了上去。
南羌站在南昭院子門口,抬眼看去,南昭書房燈火通明。
南淮王上京都覲見新帝,已經去了半月有餘,前些日子京都來信,鄰國來朝賀,擺宴盛款鄰國使者,太后懿旨,南淮王暫留京都,等鄰國使者離開大周國,南淮王可自行回南淮,繼續鎮守南淮邊關。
軍中,馬場大小事都由南昭一人管著,長巷一事,又堆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