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懸壺醫館看病的人多了起來。
以往懶散的風先生彷彿變了個人。即使是獨孤止水,一整天忙下來也會感到渾身痠軟。可風先生卻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忙忙碌碌一整天也不見疲態,完全不像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
大半個月來,獨孤止水每日旁觀風先生為病人診治,覺得眼前開啟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門。
空閒時間,風先生便教他診脈和針灸之法。他每天都練習到很晚,風先生到對面去的時間也晚了許多。
上次找紅燭打探訊息之後,或許是覺得心有虧欠,獨孤止水再也沒進過醉夢閣。紅燭也沒派人來過,也不知她是否找到了香草。
不知是誰做的宣傳,如今醉夢閣裡的姑娘都知道請顧伯青作畫要收錢,而且明碼標價,二百兩金子。雖然獨孤止水覺得這價格太過便宜了,但奈何對方先下手為強,先行敲定了價格。此時他若敢抬價,無異於與整個醉夢閣的姑娘為敵。獨孤止水自我掂量了一下,他顯然還沒那個膽子……
顧伯青的名聲逐漸在醉夢閣的客人中傳開了,進而傳到了安平的富商貴胄耳中。開始有醉夢閣之外的人來找顧伯青作畫,但醉夢閣裡排隊的姑娘已是很多,顧伯青也無暇他顧,更不敢接外界的單子。
同樣不知是誰,告訴醉夢閣之外前來找顧伯青作畫的人一幅畫一千兩金子,不二價。那些醉夢閣之外的人自是不樂意的,但這時又有訊息傳出,二百兩是顧公子給醉夢閣各位姑娘的友情價,作為醉夢閣提供場地的報答。
對於顧伯青為人作畫的價格,獨孤止水這個名義上的老闆還沒來得及插手,事情就已經敲定了,他都是事後才聽到的風聲。對此,獨孤止水雖然有些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傍晚時分,昏暗的醫館裡,獨孤止水拿銀針扎著一個木偶。木偶有普通成年人的體型,在其四肢百骸上有許多小孔,小孔裡灌了橡膠樹的汁液。小孔的周圍寫著人體穴位的名稱,獨孤止水參照手中書冊裡的圖文註解,有條不紊地施著針。
風先生在一邊看著,不時示範幾下,不時又指點他幾句。
越強大的修煉者對於人體力量的波動越是敏感,獨孤止水很早之前便能透過自身靈力探查別人的身體。所以切脈對他來說並不困難,難的是如何根據脈象判斷病情,這需要經驗,非天賦或修煉境界能夠彌補。
至於針灸之法,對施針力道和精準度的要求比較高,而隨著修煉者境界的提高,對力道的把控和對精準度的掌握能力都會有所提升。獨孤止水在這兩方面的能力不弱,因此在針灸一道上進步很快。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醫館內的寧靜。啪的一聲,有人一隻手扶住了醫館的門框,半弓著身體劇烈地喘息著。
這是一個女人,穿著身暗紅色的緊身衣。她的雙腿筆直修長,即使弓著身體也依然能看出她身材高挑。長吸了幾口氣後,她抬起了一張俊俏的小臉。
“大夫,誰是大夫,有人中毒,請跟我去救命。”她的眼神凌亂地掃過醫館的每個角落,最後在風先生身上定格下來。
風先生看了眼獨孤止水,說道:“你去看看吧。”
獨孤止水正驚訝於來尋醫的是半個熟人,聽到風先生的話,他立馬點頭應是。
女子的目光移到了獨孤止水身上,她頓時驚訝道:“是你?”
“是我。”獨孤止水微微一笑,拿上藥箱快速走到她面前,問道:“人在哪兒?”
“獵人公會。”
這女人正是女獵人阿言,在她的帶領下,獨孤止水一路奔跑著趕往神箭士獵人公會。廣源街非常長,從醫館到獵人公會足足有十幾裡,兩個人跑了一刻多鐘才趕到。
看著熟悉的獸皮,聞著熟悉的血腥味,獨孤止水邁進了獵人公會的店面。
掌櫃的似乎不在,兩個夥計正圍坐在圓桌旁沉默不語。看到阿言進來,他們頓時爬了起來,恭敬中帶著些關切地問道:“小姐,大夫請來了?”
阿言朝兩個夥計點了點頭。一路上她都默不作聲,此刻到了獵人公會,雖然她已經累得氣喘如牛,但還是徑直進了後院。
獨孤止水緊跟著阿言進了後院。兩個夥計看到他,頓時有些傻眼。
“怎麼會是他?”一個夥計驚愕道。
“他不是獵人嗎?小姐不會找錯人了吧?”另一個夥計疑惑道。
獨孤止水跟著阿言穿過後堂,向東穿過了好幾進院子,最後到了一個房間外。
房間外頭有一幫人正急得直打轉,其中有兩個人獨孤止水認得,孫曉峰和林志。
看到阿言回來了,房間外頭的一幫人頓時全都圍了上來,為首的正是孫曉峰和林志。
“阿言(小姐)。”
阿言此刻呼吸平復了些,她擺了擺手,“快,讓大夫先進去。”
眾人頓時讓開了一條路,孫曉峰看到跟著阿言從人群裡穿過的獨孤止水,也不由得微微一怔,但隨即他便恢復正常。他心裡突然覺得有一絲明悟,他一直覺得獨孤止水神秘非常,如今知曉獨孤止水原來是懸壺醫館的人,心裡的疑惑釋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