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是醉夢閣。”虞博遠手指地面說道。
他們四人交談間,只聽到紅燭輕笑一聲,“原來是月家公子。公子的心意紅燭領了,只是紅燭不勝酒力,宴會上還有諸多事宜需要紅燭來安排,若紅燭喝醉了,這宴會豈不是還未開始便要搞砸了?”
“僅此一杯,芳主既然已經喝了三杯,又何必吝嗇這一杯呢。”月劍翎笑道,“我向往醉夢閣已久,只是一直苦於家教森嚴,沒有機會前來結識眾位芳主。今日終於有幸得見紅燭芳主,實在是激動萬分,因此才冒失敬酒。話已出口,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若敬酒不成,只怕要被在場諸位視作笑柄。還請芳主體諒,賞臉喝一杯。”
“紅燭向來對來賓一視同仁,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山野村夫,紅燭都只視為賓客。今日客人眾多,紅燭若是受了公子這杯酒,只怕是還有更多杯酒在等著,不然紅燭豈不是偏心?所以公子這杯酒紅燭是決計不能喝的。還請公子體恤紅燭,莫要再勸酒。我相信在場的諸位和二殿下都不會嘲笑月公子。”紅燭目光定在二皇子身上,如是說道。
二皇子哈哈一笑,說道:“有道是君子不強人所難,紅燭芳主也有苦衷,諸位就不要再起鬨了,讓紅燭芳主專心安排接下來的歌舞吧。悄悄告訴大家一個小秘密,今日到場的可不止紅燭芳主一位芳主哦……”
一時間,大殿裡的眾人來了興致,紛紛猜測還會有哪位芳主到場,而月劍翎彷彿被大家遺忘一般,他悄悄地坐回位置,笑容僵在了臉上。
紅燭面帶笑容,嫋娜而回。一群身穿舞衣的姑娘進入大殿。來賓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架起了古琴,擺好了圓凳,穿著素雅裙袍的伶姬奏起了樂器。
樂曲聲響起,姑娘們舞起來了。站在最中間的兩位姑娘,一人穿著淡青色舞衣,臉上不施粉黛,另一人穿著暗紅色短裙,一條紅綾纏在雙臂上,眼神挑釁地環顧全場。領舞的是芷鳶和紅綾。
歌舞開場的同時,侍女們也在有序地端上菜餚,宴會真正開始了。一眾賓客的目光都放在了跳舞的姑娘們身上,鄰座之間低聲交談著,不時笑著向場中指指點點,好似在討論哪個姑娘更勾人。而被指點最多的,是領舞的紅綾。
紅綾一邊舞動著,一邊向人拋媚眼,惹得不少男人目眩神迷,當場便有把持不住的苗頭。很快她發現了獨孤止水,於是當她轉向獨孤止水幾人的方向時,她把手平放在下巴前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這一下子,一幫被迷的神魂顛倒的男人紛紛順著她丟出飛吻的方向看去,想看看是哪些傢伙如此幸運。
“紅綾姑娘真是太會撩人了。”風文宇被這飛吻整的口乾舌燥,趕緊喝了口酒壓一壓。
顧伯青跟著灌了一大口酒,而虞博遠就更加不堪,直接面紅耳赤,頭都快趴到桌子底去了。
獨孤止水也強自鎮定,仿似若無其事地地夾了一大口菜。紅綾得意的笑了,她最是喜歡看這些男人的囧樣。
月劍翎一邊和二皇子、殷歌等人交談,一邊打量著芷鳶柔軟靈活的嬌軀,剛剛的尷尬場面彷彿都被遺忘在腦後似的。然而,當他與眾人一道看向角落時,那表情再一次凝固了,隨後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戲謔,嘴角上揚起來。
一曲奏畢,紅綾和芷鳶領銜的舞蹈也恰到好處地結束,大殿裡突然靜了下來。
“好!”大殿裡迴盪著二皇子的喝彩聲,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一般,紛紛鼓掌喝彩。
趁著下一個節目還未開始的間隙,二皇子向全場賓客敬酒,新一輪的敬酒開始了。除了少數幾個來自三大家族的人,場下眾人大都爭先恐後地向二皇子敬酒,生怕二皇子感受不到自己的敬意。
二皇子連飲數杯,面對眾人的熱情,不得不敗下陣來,推辭道:“諸位的心意我已領了,只是賓客眾多,若是都來一一敬我,我今日怕是離不開這裡了。”
“殿下何須擔心此事,若是醉了,豈不是正好可以留此過夜。”月劍翎意味深長地笑道。
滿堂眾人皆會意而笑。
“唉,月兄不可亂說,芳華苑可是從不留宿醉酒的賓客。”二皇子擺手道。
“以往對別人來說是如此,可二殿下何等尊貴,若是真的要留下過夜,難道紅燭芳主還能強行驅趕不成。”殷歌慢條斯理地說道,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眼看著再聊下去就要有人說出些不好收場的話,二皇子直接轉移話題,“今日聚會只為玩樂,各位可放鬆些,不必這麼拘泥。大家可隨意走動,與想要結識或敘舊的兄弟把酒言歡。”
接下來,眾人果然放鬆了許多,不少人離開座位到月劍翎、殷歌等人身邊敬酒,穆家兩兄弟也被一群人圍住了。
眾人觥籌交錯間,突然有女人的歌聲遠遠地飄來,那聲音空靈深邃,彷彿從遙遠的天國傳來。
所有人都被這歌聲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人還端著酒杯,有人還拿著剛剛夾起一口菜的筷子,有人正吃著東西卻忘記了咀嚼……
樂曲聲又響了起來,與那天籟之聲相和。而在這美妙之聲中,一個月牙形的樂器緩緩從大殿中央的房樑上落下,這是一架箜篌。一個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女人坐在箜篌座上,她光著腳,輕輕地擺動著纖細白皙的小腿。那一聲聲如同天籟的音符隨著她的紅唇開合忽快忽慢地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