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越說越覺得鬱悶。
寧無恙那小子,難道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虧得朕每日每夜,對他的傷勢提心吊膽,一天問侍衛三遍,他自問對待自己的兒子都沒這麼上心過。
是。
寧無恙也很惦記他,惦記著給他出謀出力,讓他的私庫更加豐盈。
然而越是這樣,想到寧無恙若是成為沈家的女婿,而沈家為了避嫌可能會讓寧無恙遠離朝堂紛爭,他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蘇培元,朕記得沈家那個丫頭,和靜嫻丫頭關係不錯?”
“回陛下的話,坊間確有傳聞,前兩年,還曾流傳過沈家大小姐,為了替嫻郡主討回公道,召集眾奴把定關王小兒子打的事,因為定關王小兒子路上見到嫻郡主想調戲她,就因為這件事,定關王原本想讓這個側妃生的小兒子當小侯爺,後來小兒子被打殘了,只能由嫡子來當。”
談起京城的八卦,蘇培元也是信手拈來。
為了防止陛下誤會,是沈家大小姐太過霸道,還繪聲繪色的把當初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換作以前的話,一個不起眼的孫女被定關王最疼愛的小兒子調戲幾句,周乾不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至於會像沈家大小姐一樣,把嘴打腫、把牙打掉不說,還連腿都打斷了。
現在再聽說,自己如今疼愛的孫女,當年竟因為不受重視,還受過這樣的罪,周乾原本有氣,此時更氣。
砰!
周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著蘇培元命令道:“去告訴定關王,把他養在府上的小兒子,給朕扔回老家去!”
“……”
蘇培元站在原地等了片刻。
直到確認周乾不會收回成命,這才苦笑著往外走。
都說秋後算賬。
陛下這都過了三秋了,才想起來算賬。
只怕腿都接上的定關王家的小公子,在戈壁老家半夜被凍醒,都得問候陛下一聲。
“一群捧高踩低的狗東西,連朕的孫女都敢欺負,我看這個唯一的異姓王他要上天!”
周乾連帶著把教子不嚴的定關王也罵了一頓。
並且還專門讓侍衛去他的私人武器庫,挑了一根鑲金的齊眉棍,給沈家大小姐送去。
“說起來,這個沈家丫頭倒是一個不拘一格的,當初康王不起眼,靜嫻丫頭也不得寵,她單純的出於友情維護靜嫻丫頭,此情可鑑,是個性情中人,也難怪把寧無恙那小子迷得不著四六。”
發作了一通,周乾心裡也沒有多痛快。
頗有種。
好不容易種大的果樹,都結了果子,卻要被沈家連根挖走的辛酸。
偏偏婚姻這種事,他又不便插手處置。
寧無恙那小子看似隨和,實際上主意很正,連寧峰都治不住,他這個九五之尊,對方敬他,他是陛下,對方不敬他,真的把身心全部推到沈家去,那未來九五之尊姓什麼,還真不好說。
“為什麼偏偏是沈家呢?靜嫻丫頭長得也不醜,性格也……還行,說話也……還湊合……”
周乾越說越沒底氣,乾脆放下硃筆,手指點著桌子,思考著,該如何避免最壞的發展。
按照沈家的態度來看,寧無恙想當沈家女婿,只需要挾恩以報就行。
但寧無恙絕不是這種人,所以此事還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