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敬德進來之後,彎著腰走到龍床前,彎腰道:“陛下,荊王李修,在外面求見陛下。”
“他有何事啊?”玉徽帝有氣無力地問道,他的臉色蠟黃,印堂發黑,說話有氣無力,軟綿綿的。
“老奴代陛下問了幾句,好像是反對與水師作對,想讓陛下放棄,安撫水師眾將。”
“荒唐!朕還要和這些亂臣賊子妥協不成?
玉徽帝說完,就劇烈地咳嗦起來,魚敬德彎腰道:“老奴直到了,陛下保重龍體,願吾皇早日康復。”
玉徽帝揮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則無力的閉上了眼。
每一晚,都歡飲達旦,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這個熬法。
玉徽帝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其實在他年輕時候,據傳也是拉的硬弓的,但是玉徽帝將他的天賦,盡情揮灑在了打獵中。
後來是玉徽帝長大,漁色的毛病又來了,把他的好端端的男兒壯碩身軀,搞成了一個渾身散發著酒糟味道的皇帝。
玉徽帝和他的歷代賢弟一樣,完全耽於安樂,沒有任何北伐中原的意思。
為了防止齊兵南下,他們甚至發育出了強大的水師,客觀地推動了航海的發展。
魚敬德出來之後,彎著腰,對李修說道:“對不住啊,荊王爺,陛下說他身子抱恙,沒法見您。”
李修以前要見皇帝,就是一句話的事,現在說不見,就見不到了。
這就是太監的威力,他們傳話時候,神情的改變、語氣的改變,都有可能影響到皇帝的判斷。
魚敬德和陳壽達成了協議,後者即將出兵,幫他給水師壓力,讓水師不敢輕舉妄動,從而吞下苦果。
只要陳壽把大軍往船上一送,在長江江面上溜兩圈,水師肯定會緊張萬分,到時候他們未必敢繼續在京城杭州和朝廷相爭鬥。
畢竟內部爭鬥,就是爭權奪利,誰的好處大一些,誰的利益更大一些,但是北齊不一樣。
北齊若是南下,肯定是奔著一統來的,到時候讓北齊成功了,對水師來說就是沒頂之災。
北齊的陳壽,對待兩淮劣紳的手段,早就傳遍了江南。
他的手下,在河東太原一帶,更是惡名遠播,難以想象,這群人到了江南,將會有多少人被殺。
坊間傳聞,他們是專殺富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事情傳到江南,已經過了多少人的嘴,肯定是有誇大和虛構。
要是專殺富人,那江南的這些豪門,全都是被清洗的物件,他們不可能不怕。
一股恐懼的陰雲,籠罩在江南之上,對陳壽的形象,已經描述成了吃人的巨獸。頭上有犄角,而且會噴毒,甚至還有傳聞他每天必吃一個童子一個童女。
李修拂袖而去,出來皇宮的時候,他回頭一看,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夕陽下彷彿閃爍著金光。
一股悲涼,充斥著這個皇族的心頭,大唐的榮光,真的會煙消雲散麼?
遙想當年,太祖玄宗,何等英豪,後世子孫無能,竟然被一群宦官和武夫,玩弄於鼓掌之間。
李修喟嘆一聲,慢慢走上馬車回府。
長江水面,千帆來渡。
曾經的淮軍水師,如今陳壽的部隊,在江面上集結。
雖然他現在三面環敵,但是為了讓南唐走向內亂和衰弱,陳壽還是咬緊牙關,出兵干預。
很快,陳壽出兵的訊息,傳到了杭州,傳遍了江南的各處大營。
百十個水師將領,一道來到尉遲信的府邸,在鎮江舉辦大會。
北齊在這個時候出兵,很容易就讓人想到,他們和魚敬德有什麼勾結。
要是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陳壽本來的實力,就足以橫掃南唐,只是靠水師擋著,讓他們無法南下爭鋒罷了。
若是再有魚敬德這樣的奸宦為內應,南唐覆滅就在旦夕之間了,誰也不知道,魚敬德和陳壽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
他是藉助陳壽的勢,還是真的已經投降了,誰也不清楚。
更大的恐慌,在南唐士紳間傳播,當然最怕的,還是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