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松一愣,他著實沒想到皇上會退一步。可是原本的計劃不能亂。只要這次逼皇上認下這個義子,以當今太子怠於朝政的性格,他有九成把握能輔佐其上位,到時候有著從龍之功,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下,顏松心念電轉之間,心生一計,道:“陛下,依微臣之見,就算太子回來,這義子,還是要認。臣知太子此番出遊是為修行一事。可任再有天縱之資,也不過修行三年。而隋國那位三皇子卻是自幼修行,據說至今已有三境,若讓太子殿下出戰,輸的太快可是有傷我國顏面啊。”
燼千觴嘴角掀起一抹幾近不可察覺的弧度。希望這小子這次能給他一個驚喜吧。
殿外一道聲音響起,原本頗為清爽的聲音此時卻是有些陰沉,像是壓抑著不小的怒火。
“怎麼,本宮去參加祭祀丟你顏大人、顏老狐狸的臉了?”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來人頭佩一精美雕龍的白玉簪,身著天藍華袍,左佩長劍,右帶香囊,劍眉星目,顧盼之間,好不威風。正是出遊多年的當朝太子。
燼千觴收斂了嘴角的弧度,可心底卻是愉悅更甚。對付這種老狐狸,耍流氓那可是再好不過的方法了。可誰來耍這個流氓,可大有講究。
首先不能是他,否則那幾個大族定會借題發揮。到時候流言一起,他好不容易收攏來的民心很快可能會一朝散盡。
其次不能是武將。“以力犯禁,以武亂國”自古以來就是天下文人最忌諱的事情。這種事,一眾武將誰上誰死,燼千觴都救不了。
至於文臣,文臣最不怕的就是文臣。動動嘴皮子,又死不了人。
而作為皇室唯一的子嗣,燼冰來耍這個流氓可再合適不過了。天下人都知道當今聖上後宮空無一人,只有這一個子嗣。而民間自古便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哪怕燼冰犯了再大的錯誤,只要燼千觴還兜得住,或者說願意兜,最後的結果都只能是小懲大戒。
卻說那顏松此時卻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仍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燼冰,道:“殿下此言,可真是誤會臣了。殿下一表人才,何來丟臉一說。只是殿下有所不知,此次祭祀非同以往的小場面,並不是只要露個面就能解決。真要比試起來,就算殿下這三年有所奇遇,怕是也很難取勝。殿下,老臣可是一心為大蜀,一心為皇家啊。”
“大蜀”兩字,顏松咬的很重。
燼冰皺眉。這老狐狸好厲害的手段,一番說辭,便將他說成了不顧全大局、無理取鬧之人,而將他顏松自己塑造成了一心為國的忠臣。
《浮世錄》二境圓滿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而出,壓制著顏松。
既然他不願意講理,那燼冰就跟他用用不講理的一套。
大殿上泛起真真議論聲,大概內容便是武將們判斷這氣息的強度,文臣們默默汗顏。
“尚書大人覺得,如此修為,可能取勝?”
說話間,燼冰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燼千觴。兩人目光相接,燼冰並未看出其有一絲一毫的不悅。
看著被自己氣息壓制的臉色慘白的顏松,燼冰心底冷笑。今天這不挺不湊巧的,這老狐狸出門沒看黃曆吧?趕上爺兒倆意見空前一致。
“殿下,其餘兩國的人選均是早就破了三境,哪怕殿下您的氣息強於一般的二境,但終歸只是二境啊。當以大局為重啊殿下。”
顏松苦苦地支撐著,一副大公無私、苦口婆心的樣子,眼底卻閃過絲絲的陰騭。
“顏大人之言倒是有理,本宮之前確實有些心急了。”
顏松心中冷笑一聲,小崽子,還想跟他鬥?
燼冰做出一副賠禮的樣子。可行禮方才行了一半,燼冰的語氣陡然一變。
“嗯?你方才說什麼?顏松,你可知朝堂之上公然侮辱本宮有何後果?”
顏松一驚,方才他自以為勝券在握,言辭過於犀利了。不過畢竟是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他強壓心中驚慌,做出一副驚恐的樣子,道:“臣安敢辱罵殿下?殿下可......”
不得不說,顏松反應很快,一瞬間便明白了燼冰的意圖。只可惜,燼冰根本沒打算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之間燼冰一個閃身便來到了顏松身前,下一刻,“砰”的一聲,我們這位顏大人便躺倒在殿前的臺階上,頭顱炸開,紅白之物飛濺。
片刻後,殷紅的鮮血才從脖子處汩汩的往外流。
看著飛濺到自己腳下的白花花的腦漿,燼千殤皺眉。
這小子不聽話,又把地方弄得這麼噁心,該捱打了。
“放肆!”
一道真元將燼冰擊飛出大殿,落地後,燼冰一口鮮血噴出。
此時,從燼冰動身開始就已經被加到眾武將以及幾個修儒道的文臣身上的壓制才鬆動。
大殿上陷入嘈雜。文臣眼中滿是恐懼與憤怒。有幾個承受能力差的甚至就這麼彎腰吐了起來。
那些忍住沒吐的文臣則是大多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武將相對來說比較沉默,神色複雜。
“太子行為失當,禁足半年,面壁反省,領杖二百,祭祀後領罰。顏愛卿因公殉職,以正二品規格下葬,費用從國庫出。朕乏了,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