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賭寮的那些人,李青悠就嘆了口氣,把張鐵牛的事說了一遍,“……但凡沾上一個賭字幾乎都不會有好結果的,贏了想再贏,輸了就想往回撈,結果越撈越深,這就是惡性迴圈,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李青悠很是替張鐵牛惋惜,他家裡條件雖然一般,這主要是他爹斷了一條腿的緣故,但張鐵牛的餉銀加上灰色收入依舊比一般家過的要好很多,真不忍心看著他就這麼墮落下去。
阿弟抿了抿唇沒吱聲,傻大個跟他們又沒有關係,他怎樣他也並不關心。
李青悠又說起了魯伯,去買豆子的時候她也看到了懸賞告示,“那個山匪頭子真夠兇狂的,一幫烏合之眾敢跟正規軍拼,聽說衛家的軍隊死傷慘重。”
衛家軍的事她是聽馮大力說的,馮大力就是衙門裡派來取豆腐的衙差,他每天負責把豆腐送到城外衛家軍駐紮的軍營裡,否則尋常百姓連邊都不敢靠近,更不可能知道這些。
“聽說山匪足有七八百人,戰場上死人都堆成了山,地都染成紅色的了……”李青悠想起馮大力說這些時候臉上後怕的表情。
馮大力說縣衙門裡在冊的衙役攏共也不過三百人,但現在不是戰時,所以人員編制並不滿,實際上衙門裡不過百八十人。
別說山匪這麼兇狂了,便是人數上也足夠碾壓的,更何況衙差跟軍隊不同,平時欺負老百姓還成,真要上了戰場估計一個個比兔子跑的都快。
馮大力還說剿匪的時候他也去了,還沒等開打衙役們就有一大半都藉著尿遁跑了,其中就包括他,“誰也不傻,真把腦袋混丟了除了幾個撫卹銀子屁都得不著,功勞都是人衛家的。”
“甭說俺們了,就他衛家不也讓人打的屁滾尿流?”
“死傷足足比山匪還多出一半來,俺都替他們臊得慌……”
李青悠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幸虧山匪不進城,不然說不定縣太爺的位置就換成他們了,老百姓也甭想過好日子了。”
“進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活膩歪了,否則朝廷必派重兵來剿匪。”阿弟得意道:“不過能以七八百烏合之眾力抗三千正規軍,並且令對方死傷過半,雖敗猶榮,這山匪頭子不簡單。”
魯伯是阿弟的人,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嚴格來講也算他半個師傅,能打出這種戰績來他也與有榮焉。
李青悠用筷子敲他的頭,“你是哪頭的,怎麼還向著山匪說話了?”
阿弟吐了吐舌尖,“我就這麼一說嘛,再說我又沒說錯……”
“你還說。”李青悠捏著他的臉頰警告,“這話在家說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上外面說去,不然說不定治你一個通匪的罪名。”
“不過說歸說,那幫山匪還真厲害。”李青悠搖頭嘆道。
“那是,清風山佔據了地形的優勢,山匪熟悉地形而衛家不熟。且用兵之道一個在奇,一個在詭,再配合精妙的陣法……”阿弟想起曾經所學,也感覺十分驚奇。
雖然沒親眼所見吧,但至少是發生在身邊的事,比起從前都是聽教習紙上談兵的枯燥,還是這樣更有意思。
“說的好像你多懂一樣。”看著他搖頭晃腦的得意模樣,李青悠噗嗤一聲笑出來,再見到他癟了的嘴角,抬手揉揉他頭上的亂毛,“行行行,你懂行了吧,趕快吃吧,待會該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