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有些物傷己類···”溫靜華眼神憂鬱,“所以我便對拓跋堅,有些狠不下心。”
“那你便去吧,”楚凌恆笑笑,“我不過是逗著你玩鬧,我的心胸哪裡就那樣小?”
“你最好了!”溫靜華滿足的趴在楚凌恆懷中。
但她所沒有察覺到的是,楚凌恆的眸中,有微不可查的暗淡。
十里長亭的春天,比別處多了些離愁。
溫靜華來送拓跋堅的時候,莫名覺得北氏使團一行人都染上蕭索。
瞧見終於出現的溫靜華,拓跋堅低落的情緒立即被驚喜取代。
他迫不及待的催動馬蹄,還隔著很遠就向溫靜華跑過來。
溫靜華遙遙瞧著他滿臉喜悅向自己奔來的模樣,突然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他兒時奔向自己孃親的景象。
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惡人。
拓跋堅的小時候,一定也是善良無邪的吧?
“謝謝你來送我。”拓跋堅對溫靜華道。
溫靜華笑了笑,“不管北氏與大梁立場如何,我始終都感激你一路庇護我回到北安城。”
拓跋堅苦笑一下,搖頭道:“我那明明是有所圖謀才是。可惜,被你與楚凌恆聯合起來給耍了。”
溫靜華抿嘴微笑。
“也罷,”拓跋聳聳肩,“反正輸給楚凌恆也算不得丟人。”
“其實,你若不是那樣喜怒無常的話,”溫靜華開玩笑似的拍拍拓跋堅,“還是個挺可愛的人。”
拓跋堅怔住,須臾便立即回神。
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極為蕭索的低語道:“可我必須喜怒無常,因為我需要別人都來怕我。
溫靜華,你知道嗎?在我們北氏,從來就沒有善終的皇帝。”
溫靜華的心尖顫了顫。
拓跋堅繼續道:“無論是實行德政的賢君,還是殘酷昏庸的暴君,在我們北氏短暫而又混亂的歷史中,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壽終正寢···”
溫靜華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來話。
要她說什麼呢?
她有前世的記憶,她也知道,拓跋堅會不得好死。
她想要他少殺些人,天真的認為,這樣可能會弱化拓跋堅與周圍人的矛盾。
但溫靜華捫心自問,若是拓跋堅不似現在般殘酷暴戾,他能鎮得住北氏那群虎視眈眈的貴族,一直活到現在嗎?
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