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開始。
王皇后高坐在御階之上,原本屬於皇帝的位置,此刻卻突兀的空著。
王皇后的下手,擺著的是萬貴妃的桌案。
在萬珍兒之下,才依次是太子、齊元慎、陳曉媚、拓跋堅、拓跋玉兒、溫靜華的桌案。
宴會的菜餚已經擺了上來,北氏使團的人卻還沒有到。
萬珍兒將酒杯舉在手中,笑道:“聽說是太子殿下給北氏使團下的帖子,如今看來,太子殿下的面子···怕是不大管用呢。”
王皇后面上的微笑淡了淡。
溫靜華笑著開口道:“客隨主便,北氏是我大梁貴客,難免有些驕矜,即便是換了雍王殿下,恐怕也是一樣。”
她可沒忘了昨晚拓跋堅一言不合就要殺死齊元慎。
齊元慎朝溫靜華看過來,意味深長的打量隔著面具打量她。
“郡主臉上這個面具倒是有趣,”萬珍兒轉過眼來看著溫靜華,“不知道的,還以為郡主如今臉上出了什麼事,不能見人呢。”
溫靜華面色微變,好在有面具隔著,倒是無人發覺。
“想是貴妃先前遇刺風姿有損,於是便疑心所有人都如同你一般,需要遮醜呢。”王皇后舉杯,向萬珍兒一笑。
萬珍兒原本洋溢著笑容的臉立即便陰沉下來。
她舉杯仰頭,飲盡杯中,低頭又想到了什麼,復又抬起頭,對皇后冷笑,“臣妾便是先前需要遮醜,如今也不用了!”
王皇后的臉色猛地沉下來。
萬珍兒繼續道:“可見這世上的事,都是風水輪流轉,那些原本盼著本宮失寵的人一定想不到,陛下竟這麼早便去了!”
她這話就差挑明瞭說老皇帝是被她毒死的了。
王皇后的臉色眼看便要兜不住。
溫靜華見狀翹起嘴角笑道:“貴妃說的極是,風水輪流轉,不到最後那一刻,誰都說不準。”
萬珍兒的目光立即刀子一般落在溫靜華臉上,她冷哼一聲,“好啊,那我們便走著瞧。”
溫靜華雙唇抿緊。
太子眸色幽深,看不出面上情緒。
齊元慎一臉輕笑,看上去勢在必得。
陳曉媚趾高氣昂,若不是場合不便,簡直要拍手稱快。
“北氏使團到——!”
接引太監高亢的報禮聲打斷殿內的劍拔弩張。
拓跋堅在眾人的注視中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拓跋玉兒落後他一步。
“孤來晚了。”
拓跋堅入座,臉上卻沒有半分來晚了的歉意。
太子從案桌前站起來,向眾人遙遙舉杯。
眾人都從案桌前站起來,向太子舉起手中酒杯。
齊元慎雖落後眾人半拍,卻也慢吞吞舉起手中酒杯。
唯有萬珍兒,彷彿眼前場景不存在一般,漫不經心的坐著。
瞧見眾人都向她投來疑惑的目光,萬珍兒這才極為敷衍的笑笑,朝皇后一揚下巴,“妾身先前遇刺受傷,如今還沒有痊癒,就不站起來了吧,皇后娘娘?”
王皇后舉著酒杯,胸口起起伏伏,“不必。”
眾人收回眼神,繼續看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