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旻耗不起。
御醫告訴他,他最多還有三日可活。
母親萬貴妃催了他一遍又一遍,要他趕緊去把自己的死賴在太子頭上。
齊元旻盯著自己手中的劍苦笑,他還真是低估了溫靜華那個惡毒的丫頭。
她竟然料到自己會找太子比武,所以早早便警告了太子。
如今太子閉門不出,任憑齊元旻軟硬兼施,就是不肯露頭。
齊元旻無計可施。
可是萬貴妃卻有辦法。
太子不肯露頭,那就讓皇上逼他露頭。
萬貴妃說二皇子新得了一把名喚“獨幽劍”的絕世名劍,便藉著這個由頭緊急舉辦一場合宮夜宴。
皇帝親自御筆親書的請柬,皇后與太子明知是計,卻也不敢不去。
令溫靜華稍感意外的是,她居然也接到了來自萬貴妃的邀請。
直覺告訴她,真正想要邀請她的人其實是齊元旻。
溫靜華不想赴宴,儘管她心底極力否認,但她其實清楚得很,她這是不忍心親眼看著齊元旻去死。
無論他的謀劃能否成功,今日絕對就是他的死期。
溫靜華不想去,但是就跟太子與皇后一樣,聖命難違,她也必須去。
貴妃宮中,火樹銀花。
極盡豪奢的品劍夜宴,只有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是真正在享受的那個人。
其餘賓客,全部心思各異。
溫靜華坐在最下手的角落裡,冷眼瞧著宴上眾人虛與委蛇。
萬貴妃幾乎坐在了陛下的龍椅裡,她剝出一顆葡萄,趴在皇帝的身邊耳語道:“陛下,吃一顆臣妾剝的葡萄吧。”
皇帝把萬貴妃的葡萄含在嘴裡,順便還吃到了她的手指。
王皇后端坐在一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是她的眼底卻蘊含著溫靜華能感同身受的苦楚。
曾幾何時,面對寵妾滅妻的齊元慎,溫靜華的眼底也是這樣隱忍的哀慟。
她遙遙向皇后敬了一杯酒,皇后微微展顏。
齊元旻在與太子推杯換盞,他每灌下一杯酒,溫靜華的心底就跟著顫一顫。
他的身子已是燈盡油枯,現在恐怕是一個七歲稚子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溫靜華低下頭去,不忍再看。
齊元旻也一個眼神都沒瞧向她這裡。
兩人就像是普通的、只是彼此見過一面的陌路人。
突然,萬貴妃在高坐上咯咯的笑起來,她的聲音就像黃鸝出谷那樣婉轉好聽。
“陛下,劍是好劍,但寶劍也要配英雄不是麼?依臣妾看來,咱們空坐著欣賞獨幽劍也是無趣,不如就請太子殿下與旻兒一起,在陛下面前切磋一下可好?”
皇后與太子聞言俱都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