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城城天資一般般卻自以為是,長此以往,定難成大器。不沉下心努力,苦練畫技,連畫師都成不了,更別說畫壇大師了。
這話叫蘇漪聽了很不爽,她哼了哼,想反駁費老。
城城卻先開口了,“聽說您是畫壇大師。您能給我畫一幅臘梅畫,讓我知道自己和您的差距有多大嗎?”
他想看看這個吹毛求疵的老爺爺畫技有多高超,畫作有多棒。他憑什麼瞧不起人,把他說得一文不值?明明大家都說他很厲害,將來必定成就非凡。
費老聽看城城一臉不服氣,頗有興味地笑道:“好啊。”小娃娃年紀不大,脾氣和口氣卻是不小。
今天他就給他開開眼界,讓這個小井底之蛙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大師之作。
古往今來,多少天賦的孩子,被不靠譜的家長和老師糟蹋了。傷仲永的例子,歷史上可不少,民間只會更多。
他可不能讓這個資質不錯的小城城,成為下一個仲永。
“小孩兒,你看好啦。”費老把宣紙鋪平,提筆蘸了蘸研好的磨汁,嘴上對著城城說,目光卻看著蘇漪。
蘇漪心裡罵他裝逼,嘴巴太毒,說的話一點都對不起他那身氣派,和那張被歲月雕刻得更加富有魅力的帥臉。
接下來,蘇漪雙眼凝看費老,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心說如果他的畫不如傳聞,她一定把他嘲諷得愧見人。
結果,現實狠狠拍了她一巴掌。
費老這個畫壇大師的封號不是白得的,他只花了不到五分鐘,寥寥幾筆,卻畫出一副叫人驚豔的臘梅圖。
看到他的畫作,蘇漪有些心疼城城。希望小傢伙不要太受打擊。
誰知,城城一點都不頹喪氣餒,反而兩眼亮晶晶看著費老,“大師,您果然名不虛傳!您能把這幅畫送給我嗎?”
原來畫壇大師是這種水準。他未來的路,還很長呢。以後不能輕信嬸嬸他們誇他的話了。跟費老比起來,他的畫就像小孩子信筆亂塗出來的。
——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城城如是想。
費老見城城如此表現,難得驚訝得半晌無語,是他低估了這小孩兒,他的心性,真不是一般的好。
當初他用這招對付從外地回來陪他過年的小孫子,把小孫子挫得躲屋裡,整個新年期間都不敢見人,後來更是避他如避虎。有段時間,連毛筆都不敢抓。
城城看費老沒說話,小臉紅團團的,羞道:“您不願意嗎?我就想把這幅畫帶回家,時時警戒自己,不能盲目自信……”
蘇漪聽城城這麼說,鼻子酸酸的,差點沒哭出來,是驕傲的。他們家城城簡直不能更棒!更乖!
蘇漪也替城城求情:“費老,您看孩子這麼喜歡您的畫,您能不能割愛?我知道您的畫千金難求,我……”蘇漪想說,能不能用個玉牌給您換幅畫。
費老在她說出下文之前,打斷了她:“不必說了。這幅畫他想要,拿去就是。”
“謝謝您。”蘇漪和城城喜道。
費老對城城和蘇漪招了招手,“墨跡未乾,先就這麼放著。你們隨我出去坐。”
“好的。”
周教授夫妻看到他們出來,齊齊走上來。
一個問蘇漪:“怎麼樣?老費怎麼說的?”
一個問費老:“你覺得城城如何?這孩子是真不錯,你手裡有什麼好東西,也別藏著,分他一點。你家藏書豐富,給他找幾本專講畫技的書,讓他帶回家研究……”
費老瞪了周教授一眼:“老周,你怎麼這麼不靠譜!他才幾歲,認得多少漢字?能看懂嗎?我的那些書,好多都是繁體字……”
蘇漪剛和周師母說了費老是怎麼評價城城的,就聽周教授洋洋得意道:“那你抽空給弄個簡體的唄。就整個手記,再寫些你的繪畫心得。別飛白眼啊,我跟你說,城城還真能看懂。他現在已經認得五千多個漢字啦!有的是他家人和老師教的,大多還是他自己看課外書,查字典自學的。厲不厲害?哈哈哈,傻眼了吧。告訴你,我們城城是天才!”
費老好懸才忍住,沒有驚得把嘴張太大,他足足凝看了城城十幾秒,把小傢伙看得躲到蘇漪身後,才跺跺腳,懟蘇漪:“他這麼聰明,你們怎麼不好好教他,給他請好老師?白白糟蹋了孩子!”
這小娃娃要是打小跟著他,現在保管已經初中畢業,在畫壇傳出名聲了。這要是自己孫子,該多好啊!他肯定把一身所學盡數傳授給他。
蘇漪平白無故被費老指責,很不服氣:“我們哪裡糟蹋孩子了?您又怎麼知道我們沒給城城請好老師?他現在這樣,比同齡孩子至少強出幾十倍……”
“怎麼能拿他和那些庸才比?!真是氣煞老夫也!”能把費老氣得拽文,蘇漪的功力也是不小。
當然,由此也能看出費老有多看重和喜愛城城。
蘇漪覺得她和費老沒法溝通。這老頭平時肯定沒少吃炸.藥和毒.藥。不然怎麼說出的話,叫人那麼火大。她讓城城進屋拿走費老答應送他們的臘梅圖,就要帶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