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茵忍著耐性跟她解釋著,儘管現在她早已是心急如焚,根本不想再來爭論這個話題。
她握緊那隻抖得愈發厲害的手:“就算是那樣,傅宸也一定是出於好心,他絕不是會動那種歹毒心思的人,無論什麼情況下。
言慕,難道這麼多年,你還不懂他嗎?”
言慕突然心生了焦灼,似是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
“不行,我得走了,傅宸如果活不過來了,爸不會放過我的,我不能等死。”
喬茵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這樣絕情的話,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她絕不能相信是眼前人說出來的。
她的聲線驀然冰冷:“你說什麼?”
言慕回身拉住了喬茵的手臂,聲音裡甚至帶上了一絲迫切的乞求。
“醫生都說了,搶救過來的希望不大,就當,就當是他還我父親一命,我得走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啪!”
那一巴掌狠狠甩了下去,喬茵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
言慕受了這一巴掌,臉偏向了一邊,目光卻仍是恍惚呆滯。
眼前的這個人,讓喬茵陌生到了極點。
喬茵眸間都是通紅的怒意,冷聲開口:“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寧願為他的死做打算,也不願意留下來陪他。
他那樣愛你,這最後一程你卻棄他而去,他會有多絕望?”
言慕半點不計較這一巴掌的事,面色裡只有急切,再次伸手抓住了喬茵的手臂。
“不,不行,這樣太冒險了。他害死了我父親,我不欠他,你幫幫我,趁還來得及。”
喬茵良久而沉默地盯著眼前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剖開眼前人的心臟,看看那到底是一顆怎樣堅硬如頑鐵的心。
許久,她終於冷笑出聲來:“言慕,承認吧,你根本不是不願意相信他沒動傷你父親的心。
你不過是接受不了你父親的突然離世,接受不了那場手術,所以寧願接受這所謂的真相,寧願讓他揹著這個鍋,好讓你的傷痛不甘能夠有個地方發洩。”
言慕一直呆滯無神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聲音淒厲。
“你胡說,我父親是他害死的,他簽了字,害死了我父親。”
喬茵滿臉滿眼只剩下失望憎惡,轉身不再看她,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丟在了地上。
她漠然開口:“你走吧,我喬茵當從未認識過你,他死他活都跟你再無關係。
如果你還有一絲良知,就替他留下這個孩子,當然,跟你提良知,是痴心妄想吧。”
言慕沒再有一刻遲疑,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撿起地上的大衣穿上。
出了門,再經過那個通往搶救室的走廊。
她不確定那些人有沒有注意到她,但顯然並沒有人認出她。
哪怕是側頭再看一眼也不再敢,只一步一步離開了醫院。
醫院外,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徑直停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