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微愣了一下，一時竟不知道作何回應。
良久，方才開口：“不考慮安定下來嗎。
夏彤那姑娘，這些年一直打聽你的訊息，也算是暗裡跟隨你很多年了。”
這話說完，她內心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這些年，杜雲謙對自己的心思，她又怎會看不出來。
而他身邊等著他多看一眼的女人，又豈止一個痴情的夏彤。
杜雲謙不作回應，大步走到落地窗前，俯瞰這偌大的南城。
五年來，他性情真的變了很多，哪怕是現在決定離開她了，心裡也仍是平靜。
都說他脾性暴躁，行事狠辣不擇手段。
可這幾年來，他守在她身邊，等著她回頭，時間長了，竟也養出了個溫和的性子來。
他視線遠眺，有片刻的放空，俄而開口：“我這輩子本來也沒愛過幾個人。
父母早逝，寄人籬下，親友不疼，後來有了事業，身邊也都是勾心鬥角。
唯一愛過的，也只有你了，愛上了，就也看不上其他什麼人。”
言慕微微蹙眉，心頭有些沉悶：“學長，我不值得。”
“這些年來，我總覺得和你之間就差一點點了。
他回國前幾天的那晚，我跟你表白，你說你會考慮，我覺得他如果再晚幾天回來，或許你就答應了。
現在倒也想明白了，從五年前開始，我們之間就已經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突然回過身來，保持著禮貌的距離，面上仍是清淡的笑意看向她。
“如果能再重來一次，當年，我一定不會再放下你出國，一刻不離地，好好守著你。”
言慕側開了視線，這些年來，她面色是一貫的寡淡。
她聲音未起波瀾：“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重來一次。”
杜雲謙面色裡似有一抹苦澀，卻也不過是剎那之間，即化開來。
他聲音裡含著些輕嘆，還有些眷戀：“跟他好好過下去吧，小慕，這一次，我就真的不陪你了。”
他這樣的言語和選擇都太過突然，言慕幾次都不知該如何回應。
說抱歉，沒有意義，但要說心軟或者接受，更不可能。
而挽留的話，她更沒有任何道理去說。
杜雲謙深邃眸光良久落在她的身上，這麼多年，也就這一次，他這樣肆無忌憚地看向她。
“小慕，你相信嗎？再過五年，十年，二十年，如果你需要，我就還在，還要回來。”
言慕眉心狠狠打了個結，說不清是怒還是別的情緒，幾乎是衝他吼了出來。
“你不要總那樣固執，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愛人和家庭。”
杜雲謙輕笑：“你看，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放心吧，我們各自安好，好好生活。”
話落，他沒再多遲疑，拿過會議桌上的檔案，大步往會議室外走。
到了門口，身後的聲音突然響起：“學長，對……”
“不用說。”他甚至生了很大的緊張，立時打斷了她。
“我寧願這五年，能讓你對我留下一絲半點的愧疚，也不需要聽你說那句話。”
如果接受了一句對不起，那麼或許，他在她心裡，就真的徹徹底底消失了。
言慕沒再繼續，看向門口，聲音清淡：“那，保重。”
男人沒有回身，伸手揮動，俄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