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收拾停當之後,已是入夜時分。
這“一切”,包括了將小鳥放在用柴草編起來的一個鳥窩中、用兔皮給它蓋好以防著涼;用酒抹了自己的臉以避免傷口感染;將崖面平臺清理乾淨以備明日繼續練功;找一根新的樹棍、將其削好,變成一杆看起來像是長槍的樣子以備明日練武之用;最後再煮上一碗苦菜疙瘩湯填填肚子,給將凍成條的老鼠肉用水煮了給昏迷的小鳥身邊放些備著,以防它醒來餓了要吃。
處理完這些之後,自己還有一項新的日程沒有做,那就是練習內功。
《兵武》中的氣功心法看起來並不太難,重在勤加鍛鍊,書上說這一方面將增強人的體質,另一方面作為槍法等實戰功夫的底子,還能夠鍛鍊凝氣,以便增強槍法的威力,既然書中如此說了,那就是非練不可的,否則學習失敗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在珍惜性命這件事情上,江入雲還是知道什麼是划算的。既然書上這麼說,江入雲便按照書中所說在柴草鋪上盤起雙腿,靜靜地開始打坐。
令人欣喜的是隻是一個月時間,江入雲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小腹在他入定之後便有一股暖流出現,這暖流說不出來的輸服,絲毫不亞於當日懷揣小鳥時的感覺。雖然這暖流還不能溫暖到小腹以外的地方,但是這說明他練習這氣功心法已然有了效果,也證明了這套《兵武》著實不是哄人的玩意。江入雲感覺自己的信心前所未有地膨脹了。
只是今日勞累了一天,暖流剛開始成團,他便不知不覺盤著腿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房屋明亮,他似乎站在家中堂上,大堂當中供奉著一位不知名的神仙,而夢裡的他似乎也知道,他娘給他說了一門親事,約定了今日雙方見面。夢裡的場景便是見面的場景。
不想第一次見面,那小娘子竟然一身紅裝,穿的頗像待嫁的新娘。這有些奇怪,雖然沒經歷過這些,但是他也知道首次見面,未婚姑娘穿成這樣不太合適。
但江入雲的心思全不在姑娘身上,而是想著那個看不清臉的娘!
即便她可能對自己不怎麼樣,但是她的相貌還是江入雲極為想知道的一件事。江入雲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如果能看見她長什麼模樣,至少將來遇見了以可以先行避開……
他試圖用手去拉住那個還在跟媒人糾纏著怎麼辦訂婚禮的孃親,胳膊卻看起來總是夠不著她,怎麼也拉不著。
這姑娘倒是很有眼色,過來拉住他的手,說“她忙著,等會再說。”江入雲急了,想要推開她,但那姑娘似乎就此黏上他了,不止摸他的手,竟然還用手捧住了他的臉!
這是什麼姑娘?
江入雲在夢裡有些詫異,驚呼“大膽!”,但是隨後覺得她的手涼涼的、滑滑的,舒服至極,敷在自己臉上似乎能夠將臉上的一些熱和疼痛吸收掉,他覺得意志沒那麼堅定,也就不再掙扎了,只為那種涼徹心扉的舒爽。
身體上舒服了,眼前又恢復了一片黑暗,他又睡著了。
第二日。
江入雲還未醒,便聽見柴屋外有人在叫:“師兄!?師兄!?”
他渾身一個激靈,立刻從昏睡中醒了過來,這聲音除了馮明華還能有誰?
“師弟!”江入雲衝了出去,柴屋的門就此沒了。
“師弟!真的是你!”來人頭髮當中一綹白髮,不是馮明華還是誰?“想死我了!讓我看看!”江入雲一把拉住馮明華的手,將他轉了一圈,然後看看腿,確認他的腿也沒有缺失,叫道:“這些天沒敢去看你,怕又是由於我連累你,你不怪師兄吧?”
馮明華也是上下打量著江入雲,欣喜中帶著擔憂:“師兄,你的傷?你這臉上是怎麼了?怎麼臉上又黑又紅的?”
“呃!沒事,沒事,”江入雲笑道,然後將那日與海虹子一戰之後的事情細細說來,又將臉上的傷勢來源也說了,不過馮明華對江入雲的小恩人倒沒什麼心思,只是關心他對於兵法和武功的體會,他自然對這一塊也比較有興趣。兩人無話不說,這一席話直說到直到日上三竿,時間接近晌午。
馮明華也說了自己這些天的遭遇。
原來,馮明華是被三師兄送回家裡去了,三師兄雖然沒有對馮明華家中人說海虹子的事情,但表示了這是師兄弟切磋過程中的失誤,馮明華那時重傷未醒,三師兄就說擔心在萬靈堂馮明華的不到好的照顧,便將其送回了家,誰也不知道其中的真假,只能默然接受,並對三師兄墨子玉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