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二月二十九日。
壽春,高府,陰。
高府今天的人很少,顯得有些空蕩,幾個僕人在府內來回走動,似乎還在處理早間的府內事物。幾名留守的守衛便是陷陣營裡計程車兵,他們滿臉嚴肅的站在門外,將大門緊鎖,將相對安逸的府內空間留給了眾人。
按照高府的慣例,陸遜郝昭他們早上還是要聽禰衡的授課的,閻朗此時也來了,三個人雖然坐在案几之前,但是心思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其實高府所有的主心骨都走光了,剩下的只有禰衡和這三個小傢伙,禰衡雖然知曉高雲的計劃,但是他只是純粹的文人,去了也沒有什麼用,至於陸遜他們,則是高雲對他們的保護,不願意讓他們過早的出現在政治鬥爭之中。
“伯言,為何如此神不守舍?”
禰衡挑眉看了看中間的陸遜,雖有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但是還是問了一句。
陸遜被禰衡這麼一說,也不做作,抬起頭來看了看禰衡一眼。
“禰師,不是弟子神不守舍,只是弟子實在擔心城外的動靜。”
陸遜一句話,立刻得到了另外兩個孩子的贊同,同一時間六雙眼睛都看向了禰衡。
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雖然高府大門緊鎖,但這人都不是聾子,門外連續不斷的爭執聲,和小規模的殺喊聲,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特別是偏向武者的郝昭都有出門一探究竟的衝動。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你們不能出去是子嘆親自吩咐過得,就算再怎麼看我,我也縱然不會讓你們踏出高府一步。”
聽到禰衡如此果決,三人都如同嚥了蒼蠅一般難受,最後還是郝昭開口說道。
“禰師,我們知道這是恩師對我們的一種保護,我們也不該過問城內的異變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我們到底是擔心老師的安危。
伯言浩睿不通武藝,但是我郝昭不同,我一樣可以身先士卒,一樣可幫助恩師啊。”
“胡鬧!”禰衡一把將手中的書簡拍在了案幾之上,瞪著郝昭喝道:“郝伯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三個小傢伙之中最沉穩的一個,沒想到今天你居然如此表現!”
郝昭也是看著禰衡,但是四目相對的情況下,郝昭的氣勢還是弱了幾分。
“你們恩師是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麼?
不論你們是什麼時候拜入子嘆門下,都應該知道子嘆的手段。從下邳敗亡開始,到今天的成就,子嘆哪一次不是做的天衣無縫?如今你們的恩師正在度過最重要的難關,而他就是要把你們全部安置好才能一門心思的去面對艱難,而這個時候,你們怎麼忍心前去添亂?”
“對,你們都是天資卓越之人,你郝伯道小小年紀武藝就高強,你陸伯言足智多謀,你閻浩睿心思縝密,你們覺得你們應該能在這場風雲中佔據一個重要的地位,但是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就憑你們三個,一旦出了這個高府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禰衡說完竟一把坐在了椅子之上,眼神似乎都有點恍惚。其實不說陸遜這三個小傢伙,就算是他自己不也是天資卓越之人。禰衡向來高傲,除了自己真心認可的朋友之外,對於其他人都是不屑一顧,但是他內心裡還是懂得給自己定位的人。
自己是文人,是政務高手,但是也絕非能夠在這次的漩渦中獨善其身。他也想幫助高雲,幫助袁耀,幫助孔融他們,但是他並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前去送死。
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是後世的句子,但禰衡也是明白這些道理的,自己的專長不適合這次鬥爭,但是他可以選擇在別的方面幫助高雲他們。
而真正全能的人,這世間能有幾個呢?
禰衡突然一笑,至少他身邊似乎就有這麼一個。
“子嘆啊,向來都是走一步望三步...”
對於禰衡突然的感嘆,陸遜等人則更加好奇,膽大的陸遜已經出列,拱手說道:“禰師,遜斗膽敢問老師這次的計劃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