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不再看他,冷笑了一嗓子:“那你是在同情我,可你知道的,我不需要。”
“我知道。”徐冽還是快步跟上去,始終保持著一步之遙的距離,走在她的身後,“我也不是在同情殿下。殿下,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他可真是矛盾。
這點和趙承衍倒是挺像的。
趙盈的心情壞起來,不願意再理他。
二人從上房院一路向東,甬道盡頭連著一道月洞門,門下左手邊有一簇不知名的花,開的正好。
等穿過月洞門,再朝西去,緊貼著牆根兒下,有兩間屋子。
看起來不像是給人住的,倒像是底下的奴才們來放雜物的地方。
趙盈邁著步子往左手邊那一間去,吱呀一聲推開門,等進了屋裡,才看的清,裡頭真是空空如也,別說是多寶閣大立櫃一類,就連桌椅板凳也不見一張的。
徐冽跟著她進門,臨關門前回了身,朝著外頭四下又看了一圈兒,這才轉身帶上了門。
西牆邊上鑲著個銅環,還挺顯眼的。
趙盈叫徐冽,自個兒沒動。
徐冽會意,上前兩步拽著銅環輕叩三下,再用力一拉。
只聽得沉重的吱呀聲,東側整個牆壁緩緩開啟來。
趙盈往過道里去,徐立比她快了一步,閃身至她身前:“殿下跟著我就好。”
她眼角這才有了些許笑意。
這是她的司隸院,是她的宅子。
這處暗牢也是她叮囑杜知邑修建的,有什麼可怕的?
過道里並不十分黑,兩側牆上掛了火把,一路向深處走,大約十來步,是個樓梯口,一眼望下去黑洞洞,得向下進。
徐冽在前面引路,趙盈提了裙襬跟在他身後,他時不時回頭,像怕她踩空了。
樓梯不長不短,轉過三個彎兒就到了底,此刻已經能聽見叫喊聲,是從西北方向傳來的。
二人對視一眼,趙盈倏爾笑了:“我素日看杜三是個正經人,看來他的手段也不比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差。”
徐冽擰眉:“只怕殿下見了汙濁。”
“我還怕見了汙濁?”趙盈反問一聲,大步邁開朝著聲源方向而去。
一直到走近了,她才聽真切。
那聲音是嗚嗚噥噥的,像是嘴裡塞了什麼東西,但足夠他說話,只是有些含糊。
“你們到底是哪個路子的王八蛋,不要命了嗎?不知道小爺我是什麼人嗎?”
可見平素是張狂慣了的。
那便是仗著肅國公府的勢了。
孔如勉人前一派君子作風,連他家中孩子也沽名釣譽,孔淑妃在後宮二十幾年不爭不搶,真像是人淡如菊啊。
可事實上又怎麼樣呢?
趙盈嗤笑著推開了門。
杜知邑回頭,見是她,便起了身:“他嘴裡一直不乾不淨的,我這才……”
趙盈抬手:“沒事,別說是打他兩下,就是打死了他,也沒事。”
她往杜知邑先前坐著的那把椅子過去,一轉身落了座,看著被綁在木架子上的男人,頭上還罩著麻布口袋,點了點扶手:“鄧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