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運而生不代表就要接受命運,可你從未這樣想過。”
南湘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真,但云奕子能聽出他話語中深深的失望。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說到底你也是個失敗者!”歲七被南湘子的言語激到,再一次站起身,那頭野獸似乎又要出來了。
南湘子搖了搖頭:“失敗者從不可悲,可悲的是不會認清自己的失敗者,你認為你是禍之本源歲七,還是妖帝禍鬥之女呢?”
歲七聽到“禍鬥”這個詞彙,瞳孔皺縮,似乎想起了什麼令她極度恐懼的事情,小臉刷地一下就白了,還踉蹌的退後了幾步,險些因為竹椅而絆倒自己。
她沒有說話,恐懼籠罩心頭讓她大腦空白,她永遠也不願意回憶的某個畫面因為“禍鬥”這個詞彙重新出現。
“你看,到現在,你還是如此,將過錯歸咎於自己。我很早就跟你說過,禍斗的死亡,是他自己的選擇。”
“你閉嘴!不要提起那個字眼!”歲七發出嘶吼,可任誰都聽得出那吼聲的虛弱。
像是一隻虛張聲勢的小狗,一隻沒了庇護的流浪野犬。
“是字眼,還是名字,渾稀著一切,並不能改變現實,既已發生,便不可能改變。”
南湘子一面說,一面回首轉身,雲奕子抬頭試圖看清他的臉龐,只能看到一團不斷扭曲又不斷聚合的幻象。
他的面孔,他的存在,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然隨著三死三消而被天道以例行公事抹去。
此時的南湘子,介於存在於不存在的虛無狀態。
他消失了,但又因為還有人記得他,有人叨唸他的名字,有人的回憶裡不肯將他抹去而存在著。
這是一個幸運而又無比令人痛苦的狀態。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麼。
相識他的人,只知道他並沒有真正“死”去,他還“活”著,他還有事要做。
“禍,因弱小之恐懼,無可避免,無可抵抗,無可利用而稱其禍。”
南湘子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句話,又緩緩抬起手,攝向歲七。
歲七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禍福相依,事有兩面,對立而不相容,相融而不相兼。”
隨著他不緊不慢的言語,歲七疆在原地的身影忽然變得虛幻,好似無數道殘影重疊在一塊,又好似有無數道身影要掙脫出歲七的軀體。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
一道紅影從歲七的軀體被剝離出來,紅影的容貌與歲七別無二致,只是耳朵變成了豎起來的狗耳,身後還有尾巴,並且長著鋒利的獠牙。
紅影歲七沒有任何表情,任由南湘子將自己招了過來。
腳下的悟道石浮起,南湘子伸手抓住紅影歲七,十分簡單粗暴的將其揉成了一團,隨後一掌拍入了悟道石之中。
“小玉梁,你過來。”
南湘子面向雲奕子,雖然他沒有“臉”,但云奕子能感知到類似“視線”的東西看向了自己。
雲奕子站起身,聽話的走到南湘子面前,並輕喚一聲:“師伯。”
南湘子點點頭,抓住悟道石輕輕一握,緊接著又朝著雲奕子的腦門猛的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