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雖不是烈明王都,卻是中原最繁華的城池,其城池之大,放眼諸天也算不得小。
再者便是三教百家的人向來不喜京城那邊的權謀陰雲,進了城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讓人很不舒服。
長安民風開放,江湖氣息厚重,多少快意恩仇皆在長安,十分討三教百家那群年輕人歡喜。
雲奕子也喜歡長安,也想好好的逛一逛,但酒過三巡之後,又被莫瀚海帶到了欽天監報備,走的是傳送法陣,未能領略長安風采,便直接進了一座名為望氣臺的高樓。
高樓不知有幾層,但云奕子知道自己現在身處頂層。
頂層的風有些大,在耳邊蕪湖作響。
腳下是一個淡金色的法陣紋路,四角豎著粗大的紅柱,而四面風景並無遮掩,一眼望去便是長安。
此時正值黃昏,紅雲蓋頂,又有無數炊煙自連牆接棟的房屋升起,又在半空中融入那斜陽霞雲,如詩如畫的場景讓雲奕子迷醉不已。
他喜歡這樣的景色,很溫暖,讓人舒心,並且有一種想將這些景色畫下來的衝動。
心念一動,萬界志浮現而出,化作畫板浮停在雲奕子面前。
這一次他並未進入那個獨屬於萬界志觀測的狀態,四周的空間時間依舊在流動,監正在一旁看著並未打擾。
雲奕子這一次並沒有用浩然氣吐出白毫,蘇御送了他一支馬良,他想在這裡試用一下,看看跟浩然氣化作的白毫有什麼區別。
多虧了風雷贈送的璃龍玉佩,讓他有地方收好那支馬良筆,至於書籍他也想收進去來著,但墨雪不許,非要他裝在箱籠裡。
墨雪說如果箱籠裡沒有裝東西,箱籠就失去它存在的意義了。
拗不過她,況且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所以書籍便沒有收進玉佩。
監正在一旁看著,有些羨慕,文廟出身就是富得流油啊,用的畫筆都是鼎鼎有名的“馬良神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支筆裡頭還蘊含了一縷畫聖吳道子的道韻。
不愧是君子啊,難怪他對春在樓的仙宴絲毫不敢興趣,反而聽自己嘮了一下午,大概是吃膩了吧。
雲奕子觀摩了許久,終於提筆,一筆落下,一角長安便躍於紙上。
一筆成畫是他的基本操作,但這一次畫完,雲奕子並未停筆,握著馬良時,他看到的東西便更多了,一筆畫完之後總感覺缺些什麼。
但由於他的畫技也止步於此,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缺了些什麼,只能拿著筆不斷看著下方的風景。
“到底缺了些什麼呢?”雲奕子嘀咕道。
監正聞聲走過來,打量著畫板,半響之後提醒道:“缺了些長安的神韻,你沒有親自走過一趟長安,所以只能將你的初見畫出來,並不能將長安真正的神韻畫出。”
雲奕子恍然,打算收筆,馬良筆微微震顫,雲奕子靈臺頓時清明,視線下的長安,多了一縷火紅的煙霧,不知是什麼,卻讓人有一種想將其牽引過來的感覺。
心緒還這般想著,馬良筆自己便動了起來,對著那火紅的煙霧輕輕一勾,牽來了一絲,將其引入了畫紙上。
登時間,畫作動了起來,原本雲奕子畫的是長安一角,隨著那一縷火紅的煙霧注入,讓畫紙上的長安一角不斷收縮,而四周空白處的場景竟然也開始自動填充。
短短几息間,一座長安巨城,便印在了小小的宣紙上。
監正驚歎不已,又有些擔憂,他知道雲奕子做了什麼,這是將長安城的一縷神韻給牽走了啊。
畫師勾勒山海,先是寫意,後注入神韻,而有些地方的神韻,是不能隨便牽引的。
因為那是有主的,長安城的神韻自然歸屬烈明王朝,雲奕子想要牽來神韻,也需要提前報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