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知呼合魯乃是伯顏最器重之人,也是秦王的死黨,此人不除,讓他盤踞青州一旦做大,必然後患無窮,因此權衡之下,這才同意了了無跡的主意。
上殿請旨,只說呼合魯本是伯顏餘孽,聽說伯顏被捉,在青州調兵遣將,蠢蠢欲動,有反叛之嫌。
元惠帝忒歡貼睦爾聞聽,問也不問,查也不查,直接下了御旨,免去呼合魯所有職務,由脫脫全權負責,即刻派人緝拿呼合魯入京問罪。
脫脫接旨後,便命了無跡率領本部五千兵馬,趕往青州捉拿呼合魯。
了無跡一時喜不自勝,領命之後,立刻點齊人馬,往青州開拔。
了無跡報仇心切,也急於得到青州宣撫使之位,因此日夜兼程,行動迅速,不及三兩日人馬已經開到青州境內。
正行之間,前方已經進入一處峽谷之中。
只見兩旁崖壁陡峭高聳,道路之上密佈碎石,坑坑窪窪甚是難行。
了無跡對青州至為熟悉,他知道兵馬已經到了青州城外最險要之地的卸石棚。
然而他料定青州呼合魯並不敢真得造反,自己去擒拿他就如甕中捉鱉一般容易,因此並不以為意,更是毫無防範,一個勁催促快行。
眾兵馬穿過山壁聳立的狹窄碎石路,前面豁然開朗,進入一片空曠的峽谷之中。
只見峽谷四周皆被高聳的崖壁包圍,崖壁之上一株株凋零的灌木,虯枝橫斜,盤根錯節,縱橫於其上。
人喊馬嘶,打破了山谷的寧靜,兩邊的巖壁似乎也受到了振動,一塊塊山石脫離了巖體,“撲簌簌”滾落下來,驚起一群飛鳥,“嘎嘎”鳴叫著往山壁之外的天幕裡展翅飛去。
了無跡無心欣賞這一幕蕭瑣的景緻,依然首當其衝,縱馬而行。
正欲靠近谷口處時,卻聽得前面一片吶喊聲動天,不多時自對面谷口湧入一彪人馬來。
正將整個谷口堵塞得滿滿當當,密不透風。
為首現出一人,只見他身披重甲,頭戴金盔,端坐在一匹白馬上,手裡倒拖著一把明晃晃的日月砍山刀,此刻,正微微抬頭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對著了無跡。
了無跡認出對方正是呼合魯,他心裡暗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勒住坐騎,單手指點著喝道:
“呼合魯,你投靠反賊伯顏,目無君上,今日了某特奉旨來捉拿於你,你既然到了,還不趕緊下馬就縛,等待何時!”
呼合魯一陣冷笑道:“我乃秦王府一將,多受秦王提拔器重,今日秦王蒙難,必是因你等小人在駕前詆譭,矇蔽聖聰所致,我本欲除了你等為秦王報仇,正不知如何尋你,今日你卻親自送上門來!了無跡你這背叛秦王的反覆小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罷,催馬掄刀來戰了無跡。
了無跡馬上之功不及呼合魯,又擔心他提前設伏,因此不願戀戰,與他沒走幾合,便一撥馬指揮手下往回撤。
誰知不等他奔到進來時的路口,又有一波人馬從狹窄的道路上衝殺進峽谷裡來。
只見那些元兵個個身穿重甲,就連馬匹上也披著甲冑,每人手裡都擎著一杆丈八蛇矛,為首卻是兩個身穿緇衣之人,坐在馬上,手裡各自將一隻鐵蒺藜舞動得“呼呼”山響。
了無跡一見對方人馬,正是呼合魯最精銳的“鐵矛軍”,而為首二人則是兩名御龍衛的銀衛。
了無跡料定憑藉自己的五千人馬根本不是他們的敵手,此時心裡才緊張起來。
回頭望去,只見呼合魯也率兵追來,了無跡無奈之下,只得咬牙衝著手下一聲令下,往那幫“鐵矛軍”衝過去,妄圖衝開一條血路,逃出昇天。
那些鐵矛軍久經戰陣,臨敵絲毫不慌,一個個只擎著長矛凝眉而視,一動不動。
待到對方直衝到不足一箭地時,一個個將長矛橫在坐騎上,取出長弓,彎弓搭箭,隨著二銀衛一聲斷喝,一時間箭如飛蝗,拉出一道道長線破空而出,“嗖嗖”鳴響著射入了無跡陣中。
頓時,無數士兵應聲墜馬,其餘的兵士嚇得人喊馬嘶,四處亂躲,隊形立時大亂。
那些“鐵矛軍”這才收了弓箭,各揮長矛,在二位銀衛帶領之下,一窩蜂般衝殺上去,整個山谷頓時喊殺聲震天。
了無跡見自己的人馬隊形已經大亂,自己根本無法再有效指揮,無奈之下僅帶著幾個親軍,趁亂往外突圍。
他好不容易衝殺回狹窄的道口內,沿著亂石道,催馬直奔到峽谷外面。
這時,在左右望望,那幾個跟隨的親兵也都不見了蹤跡,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