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聽到這些,肯定也會站出來感慨一番:
他也只是在修行,氣運是偶然間得到的,算是師父的恩惠;天啟國全程都是羽兒和龍族在忙活,自己不過是掛了個名……
雲中子思索了下,點頭道:“大概,迎接天地大劫,確實是需要這般的人物做那人皇。”
“大師兄,”黃龍道人是個直性子,直接問:“佛門如今咄咄逼人,我等當如何自處?”
卻是為了和玄都討論佛門之事而來。
玄都問:“二師叔是如何說的?”
黃龍和雲中子對視一眼,都是面色有些複雜;雲中子輕聲道:“若是老師給了指示,我們也不會等佛門算計的西遊之事開始才來找大師兄了。”
“怎麼了?”玄都輕聲詢問,三人不自覺靠的稍微近了些。
背後談論聖人,就算是他們三位,也是會緊張的。
雲中子道:“自前些時日封神之後,老師就閉關參悟、傲遊混沌,我們幾個侍奉左右,紛紛不敢打擾。”
“嗯,”玄都點點頭,示意雲中子繼續講述。
正所謂天道至情則無情,六位聖人乃是最接近天道的存在;這幾位聖人平日裡的心境並不會起任何波瀾,所謂的聖人所爭不過麵皮,其實也有些無稽之談。
他們大多已經脫離了情緒,如何會被‘被落了麵皮’、‘被侮辱了名諱’這種事而真的動怒?
不過是為了維持自身威嚴罷了。
隨著時間不短推移,常年侍奉在老子身邊的玄都,也感覺到了自己老師的些許變化。
這些變化他無法說清,似乎是聖人在不斷的朝著天道靠近,行事的思想、思索問題的方式,都慢慢站在了天道的角度去考慮……
雲中子道:“近千年來,老師給出過三道令諭,都是讓我等安心修行,儘量少在三界行走,應對即將來臨的大劫。”
“但佛門近來動作越來越大,已經有些無視我道門;廣成子師兄在玉虛宮外跪了三年,總歸是忍不住推開了老師閉關之地的大門。”
玄都眉頭微皺。
二師叔雖收徒嚴苛,但對徒兒大多是十分寬容的;這種擅闖聖人閉關之地的事都能做的出來,廣成子還真是有些‘恃寵而驕’。
玄都:“如何?”
“老師已經不在玉虛宮,”雲中子聲音一頓,“老師常年坐著的蒲團下留下了一句箴言,幾位師兄弟看了之後略有些膽戰心驚,這才前來找大師兄商議。”
“哦?”玄都問,“是何箴言?”
雲中子和黃龍對視一眼,三人不知用了什麼樣的神通,所說的話語周圍盡皆聽之不見。
玄都在座位上站起來,來回踱步,手指不斷掐算,面色越發凝重。
“走,兩位師弟陪我回大赤天一趟。”玄都抬手佈置了一層陣法將周舟蓋住,又通知了和截教仙人喝酒聊天的碧霄前來給周舟護法,和雲中子、黃龍真人一起,轉瞬離開了極東之地。
大赤天,太清道觀前,雲中子和黃龍道人恭恭敬敬的跪伏在那,道觀的門虛掩。
不多時,玄都拉門出來,帶著這兩名本不能進太清觀的師弟走了進去。
雲中子曾在玄都對抗妖族天庭時有過相助之情,也是道門二代弟子中地位較高之人,擅闖就算被老子怪罪也不會有大罪。
更何況,這太清道觀空空蕩蕩,並不見那位枯瘦老人的身影……
玄都站在道觀中仰頭看著頭頂的星辰與天河,緩緩閉上眼,略有些起伏的氣息再次平靜了下去。
玉清聖人留下了一句箴言不見蹤影,太清聖人留下了一幅刻印在了地面的簡筆畫,就和那一直在蒲團之下的太極圖一起消失無蹤……
“走,去兜率宮。”
玄都低聲說了句,三位道門的二代弟子身形同時消失不見。
太清老子在地上畫出了緩緩旋轉的太極在互相交融的模樣,玄都只是一眼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而元始天尊那句‘末劫已至,各安天命’,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那最後的大劫,似乎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