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右手支著下巴,語氣裡有著好奇:“我還是更好奇你是怎麼佈局的,怎麼做到的。”
“其實並不複雜。”說到這裡,江儒臉上也不免露出一絲苦笑:“倒是人情用了很多,首先葉同知是真的千里迢迢趕來上黨為我妻兒祭拜。
“當我得知他要去紅苑樓時,計劃便多出了他這一環,我安排人偷了他的錢袋子,同知在上黨除了我以外不認識任何人,他最後只能讓紅苑樓的小廝來府裡叫我。”
李羨頷首,這一招確實高明。
他還以為葉同知是江儒的同夥,想不到此人毫不知情。
“那個小廝呢?”
“小廝……”江儒笑了笑:“他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哦?”李羨輕咦了一聲,心裡的好奇越發濃厚:“繼續。”
江儒的眸底有著些許追憶,緩緩開口道:
“我在武駿任職期間,結交了很多人,也救過很多人,其中就有兩個男生女相的易容高手,他們算是儒的得力助手了,在來上黨任職前,儒就安排他們來上黨等候。”
“彼時小廝看見的瓊丹姑娘和我,其實都是那倆人易容假扮的。”江儒繼續道:“當小廝離開時,他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至於我,則是提前在瓊丹姑娘的閨房裡等著,唯一出乎我預料的是,這位瓊丹姑娘竟是個換骨階段的武者,還是幽冥教眾。”
李羨道:“就這麼簡單?”
江儒搖了搖頭:“其實還有一手,沈浪。”
‘沈浪?!’
李羨微眯眸子,他想起了沈浪臨走前的那一番話,想不到話裡帶話,暗藏玄機。
“我跟他的關係有些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若是到時候真的出現不可控的意外時,沈浪作為主審的官員,會直接根據證詞按律法把我放了。”
“那這人情可用的大了去。”
江儒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這時,李羨已然明白江儒的全部謀劃。若是他沒有把前兩步做得完美,沈浪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幫他一把,看似簡單,實則每一步皆是處心積慮,途中稍有意外,滿盤皆輸。
江儒輕聲道:“凡事,先思敗,再慮勝。”
李羨頗有感慨道:“我想……有你的幫助,以後的路我會輕鬆許多。”
“將軍既不相棄,願效犬馬之勞。”
這般說著時,兩人對視了一眼,大笑起來。
外面凜冽的風雪呼嘯著,卻吹不滅兩人心中的野火。
……
酒過三巡。
桌子上的幾碟小菜空空如也,溫酒也在淺飲下一滴不剩。
兩人一時間有些沉默。
話說回來,李羨很難形容自己對江儒的感覺。
別看兩人方才話語間一副君臣和諧的樣子,可實際上雙方只是默契地達成了合作的共識, 這種合作是建立在他救了江儒三次命,江儒可以用一身所學幫助他的基礎上。
但……
說實話這種完全由利益構成的羈絆,李羨心裡不舒服。
或者用更準確的話來形容,就是對於立志打造以他為核心的利益集團。
他更希望對待核心人物可以用感情和利益的捆綁方式來保證這艘大船穩當行駛。
因此李羨決定認真的聽一聽江儒的故事。
雖然在府邸時他知道了江儒的具體謀劃佈局,也能夠理解他面對自己妻兒死亡而導致的復仇心切,可理解歸理解,但是當時的江儒就像個定時炸彈,並不符合他的利益訴求,自然也就對江儒的故事並不在意。
現在他更想聽一聽當時未曾用心瞭解的細節。
“江儒……說說當時還沒說完的話吧。” 李羨眼神認真,“不是關於你的謀劃。”
聞言,江儒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