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芯被火花點燃,微弱的燭火從燈芯上升起,昏暗的光亮一點點照亮起屋子,驅逐了陰霾。
老人揉了揉腰,正要拿起桌子上的酒葫蘆喝上一口。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李羨對他的囑咐,掃興地撇了撇嘴。
‘ 臭小子……給你個面子吧。’
硃紅色的酒葫蘆被重新放下。
這時,隨著昏暗的燭光照亮。老人將注意力放在了屋內的一角。
一個跟五六歲小孩一般身高的小木人兒站在黑暗一角,相比較於前幾天的半成品,現在已經基本完成,手指頭、腳指頭,包括指蓋,這些細微之處足以看出這些天老人花費了極大的心血。
“哎喲……”
老人哎喲一聲,錘了一下腰身,搬了個小凳子慢慢走到小木人兒面前。
嘴角一點點露出欣慰的笑意,眼裡有慈祥的神色。
可以說嚴老將幾十年的思念全部灌注在這個小木人兒身上。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生怕這塊木材無法支撐到他完工,雖然知道這是塊好木材,但心裡還是有點打鼓,好在老天保佑吶!
昏暗的燭光下,如果不去注意看木頭上的顏色,還真讓人以為這是個活生生的小孩,老人細心到連木人兒身上的血管都用極高的雕刻手藝雕磨出來。
嚴老摩擦著小人的臉龐,心裡猶豫不決。
現在只差一步,
現在還差最重要的一步,點睛之筆!
其實他們這一行忌諱還挺多的,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不給自己雕刻出的木雕刻上眼睛。
這裡面種種原因放到現在已經數不勝數了,一輩輩就這麼傳了下來。
可是,
看著眼前自己的心血之作,老人心裡總有一絲不甘心。
這種不甘心來自很多方面,祖祖輩輩留下的手藝無人繼承,兒子不知所蹤,幾十年沒個音訊。
想留個念想的念頭越發的濃厚。
可是祖輩留下的規矩又將他的行為牢牢固定住。
這種左右為難的焦灼思緒簡直將老人逼無奈了。
“ 哎——”
餘光看見看了看桌子上的好酒,這可是今天他剛打上的好酒……還沒喝上幾口。
這個時候就好比遇到啥難事或者不順心的事情總喜歡抽菸來緩解心理一樣,老人的情況同樣如此,
可這時候李羨那如同夢魘一般的叮囑又出現在腦海裡,讓他左右為難。
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 喝?” “不喝?”
糾結了好半天,老人取了個折中的法子,喃喃自語道:“ 我就喝一口!”
說服了心裡,老人嘿嘿一笑,手腳麻利地走過去,開啟酒塞子咕隆隆喝了一大口酒。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人呀,往往就是需要一個藉口。
看著小木人兒,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眼神漸漸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