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神已經懶得提弓,重新恢復了聖潔而愉悅的神色,下方張望的人們,也生出了失望。
什麼邪仙樓、什麼妖一斤,或許只是畫上的老虎、紙做的鷹,一群學會了人語的鳥而已。
夜神青飛身而起,他覺得這最後一隻該是留給他的,而且他也餓了。
他揮起銀叉,想嘗一嘗這妖一斤的肉,是什麼口味。
但叉子未挑到肉,甚至連毛羽都沒有碰到,卻被那烏鴉的喙,突然叼住。
這看起來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卻真真的是那樣的神奇,夜神青的叉子,怎麼可能是說叼住就叼住的?
但那烏鴉不但叼住了,還將餐叉奪過,然後詭異地消失。
夜神青茫然的落回原地,傻傻的看著天空,烏鴉沒了,叉子卻在他的手上插著,已滴下了血,他竟絲毫不知。
許久,他才皺著眉,拔出自己的叉子,非常憐惜的舔著上面的血,對一邊的風神喃喃道:“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風神已驚得無語,一個冷噪的聲音,卻在他身邊響起。
“因為你——很蠢!”
一個漆黑的身影,與剛剛烏鴉群幻化的黑影一樣,就是妖一斤的身影,就站在夜神一側,卻傻傻的望著天空,竟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在這的。
夜神青嚇了一跳,嘴上的餐叉都掉在了雪地上,剛要伸手去撿,黑影一閃,銀叉卻再次插在了自己的手上。
滴下的血染紅了下方的雪,夜神青緩緩的直起身,看著那黑影,依然望著天空,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連續被自己的“傢伙”插了兩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夜神青沒有拔掉手上的叉子,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似乎只有這樣的裝,才會讓別人覺得他並不在意、也不疼。
而那漆黑的身影,卻如鴉噪般笑了,嘶聲問道:“疼嗎?”
夜神青俊美的臉,更是蒼白,轉向妖一斤的黑影,竟看不到對方的神色,因為黑色的腦袋卻沒長臉,只是一個黑色的人形。
他微微的點點頭,認真地回道:“有點小疼。”
然後身體便被彈開,撞斷了後方城樓的一根木柱,又墜到了城下,在厚實的積雪上滾過,再看不清滾到了哪裡。
妖一斤才轉過身,似望著夜神青消失的方向,又噪噪的笑起,問道:“疼嗎?”
但夜神青已聽不見對方的問話,城牆上其餘的三個小神、一個大神,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城牆下旁觀的人們,雙眼卻又燃起了熱,邪仙樓不愧是仙樓,妖一斤也真的很妖,只有這樣的妖與神打在一起,他們或許還有撿漏的機會。
於是所有準備離去的船又靠了岸,甲板上、碼頭上、內城之外,又擠滿了人影,他們無人言語,卻都盼望著,妖與神,來個你死我活的決鬥。
邪仙樓這個名字,確實已極少在滅世之領被提起,因為那是一個滅世之領之前的組織,裡面絕大部分人物,都是由散落到這世界的妖族人構成。
據說那時候妖族人,要比現在多得多,除了與吸血鬼進行著曠日持久的廝殺,與大陸各族,也算和睦。
直到邪仙樓伏擊了三十二天神,引來了滅世魔針,毀了當時最繁盛的中央大陸,妖族人才變得鳳毛麟角,邪仙樓也從此消失。
然後便有了各種傳說,有人說妖族人是這個世界的剋星,會帶來毀滅;有人說妖族人非常珍奇,血脈裡蘊藏著無限的力量;也有人說,妖族人不過是一道餐桌上的美味而已……
但不管怎麼說,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賦予了各種想象與杜撰。
遊明子瞄著城上的變化,此時她最希望看到的,卻是林曦,因為這時,只有林曦能悄悄的潛到城上,救出陳江。
只見天空的九神霏,沒有過多言語,卻射出了光箭。
與此同時,風神的羽箭、法里奧的魔咒、大地神袖珍的身軀,也全部落向了妖一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