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越是靠近地面,他下墜的速度就越快。
陳江幽幽睜開眼,看著那一個勁兒往他眼前逼近的地面,血液一下子湧上頭皮,甚至他感覺心臟移位到胸腔裡。
太刺激了!
腎上激素大量分泌,使他蒼白的臉色多了一抹病態的潮紅。莽龍般的力量伴隨著血液輸送至他全身,陳江轟隆一聲,一頭扎進草地裡。
巨大的力道貫穿地面,一瞬間土石崩飛,地面塌陷。以陳江著地點為中心,蛛網般密集的縫隙爭相恐後朝四面八方擴充套件,轉瞬間地面形成一個五米見寬的巨大坑洞。
這一跳,他竟是跳出了幾千米。
陳江回頭看了眼那茂密交織,耷拉下來的草莖,興奮的兩眼冒光。
剛才真是太爽了,他決定就這樣繼續跳下去。於是短暫蓄力後,他又一次高高跳起,以風雷之勢,跨過大片大片的草地。
如滾雷般的悶響飄蕩在空寂的草地上空,陳江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
一隻拖著赤銅色尾羽的雉鳥靈巧的落在陳江砸出的坑洞上,低頭銜了粒小石子,撲稜翅膀,循著陳江遠去的方向飛走了。
幽幽空寂的駝鈴聲在被火燒雲漂染的赤紅色天幕迴響,一支駝隊悄然踏破霧靄的沉寂。在朦朦朧朧的薄霧的映襯下,騎在為首那頭駱駝上的紅衣老翁的衣服更加鮮亮了。他不知疲倦的扯著破鑼般的嗓門,洪亮的唱著民歌。
駝隊經過的地方,大霧很快就消散開來。
原本茂密的草地叢林卻被城郭沙寨替代。
街道上人潮熙攘,塵土飛揚,一個個高低起伏大小不一的攤位羅列在沿街兩側,各色小販高聲吆喝著招攬生意。落拓刀客牽著匹瘦馬從寨門那邊走來,一臉警惕的從這些攤位前經過。一個挑著擔子,衣衫破爛的老頭慌忙避讓到一邊。不遠處,一個扎著羊角辮,光腚赤腳的小男孩領著一群小叫花呼央央的鑽進巷子。很快,那巷子中就傳出激烈的喊殺聲。
一個喝的醉醺醺的老兵撲打撲打鎧甲上的塵土,懶洋洋的扛著牆上倚著的那杆大旗,爬到護牆上。
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個用來插旗的孔洞。他喝了太多的酒,眼睛都花了,又捅巴了半天,才把那杆大旗插進那個孔洞。那個老兵油子醉醺醺的笑了,突然吐意上湧,他手撐在圍欄上,哇的一聲將不久吃下的三斤駱駝肉吐了個乾淨。
泛著酒臭味的稀爛的肉糜,把倚在護牆上小睡的無賴從頭到腳,澆了一身。他霍得一聲站起來,指著那老兵破口大罵。
那老兵油子喝大了,本就頭重腳輕,渾身虛軟無力,這一下彎腰的功夫,直接從兩米多高的護牆上翻了下去。
他皮糙肉厚,從兩米多高的地方摔下來,頂多摔了個腦震盪。可那無賴卻惡從心生,摸出那老兵佩戴的刀,三兩下把那老兵油子的腦袋剁了下來。
那無賴滿臉是血,貪婪而又暴虐的盯著手中的刀。三兩個行商從他面前經過,鏘鏘鏘拔出刀來,警惕的盯著那無賴,生怕他起了禍心,搶奪他們的貨物。至於當地人,該幹嘛幹嘛,甚至小孩子都不帶怕的。
天,毫無徵兆的暗了下來,那三兩個行商一擁而上,將那無賴當街砍死。那三兩個行商收起刀,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混在人群裡走進寨子。
那杆大旗在落日的餘暉下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一個斗大的沙字縫在漆黑的旗面上。此地,名曰沙家寨,法外之地,虎狼群聚!
又回來了!
陳林默默站在那棵大樹上,新舊兩道刻痕如烈火般灼燒著他的眼球。
老張頭在他身後兩手抓撓著頭皮,上下嘴唇打著哆嗦。
老一輩兒人或多或少都有點迷信,再遇上如此詭異的事件,老張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往哪方面聯想。
“鬼打牆,鬼打牆,咱們一定是碰上鬼打牆了!”
陳林本想再隱瞞韓雨墨一會兒,韓雨墨性子急,遇事沉不住氣,讓她知道真相只會給他添亂。然而這下完了,老張頭全說漏嘴了。
他無奈的看了韓雨墨一眼,出乎意料的,韓雨墨卻表現的極為平靜。這不像她,陳林反倒先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