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登時冒出一身冷汗。
“老夫再給你個機會,跟老夫走!不然·······”他一聲冷哼,地磚節節崩碎,不規則的碎片緊跟著浮空而起,蓄勢待發。
死亡的陰影到了此刻,終於追上了陳江的腳步。
一襲涼意在他心底泛開,深沉的無力感束縛著陳江的手腳,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求生本能空前強烈,然而渾身上下像灌鉛一般,抬起來都極為艱難。
那是自內心深處向外擴散的懈怠。
他現在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一切真得完蛋了。
一滴冷汗從他額前滴落,汗滴砸落在地上,寂而無聲的濺起,恍如一尊小小的皇冠。陳江艱難地吞嚥了口唾沫,與此同時,在他識海深處,一塊曠闊無垠的巨石上,一雙妖異的雙眸幽幽睜開,如大風烈酒般的殺氣,自這雙眸子裡迸射而出。
識海內,饕餮剛換了個姿勢,正打算繼續睡去,忽然聽聞那老者撂下狠話,他朝那老者投去戲謔地眼光。
有些有些年頭沒人來威脅他了,那老者,還是頭一分。
他樂了,抬手召出一柄鏽跡斑斑的殘劍,此劍一出,陳江識海內竟結了一層冰霜。
“接著,把那老頭子給本座打個半死,奶奶的熊,欺負人都欺負到你家爺爺頭上,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鏘得一聲,陳江掌心光華一吐,把柄殘劍從無到有,節節生成。陳江猛地握住劍柄,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碩大無朋地大磨盤。成千上萬得冤魂在磨盤上奔跑著,然後又不停的不停的被這大磨盤碾碎。
這什麼東西?
陳江剛回過神來,那老者卻消失不見。凜冽的寒風在劍下呼嘯,陳江一下子陷入了四面楚歌得境地。沒得辦法,他只能沉下心,握緊劍柄的同時,機警的環顧左右。
那老者,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撕拉!
就在陳江全神貫注之際,他耳畔突然響起一聲清晰的裂帛的聲響。
陳江循聲望去,一隻金光煌煌的大手橫壓而來,照著陳江腦袋重重砸下。
他撲騰一聲跪倒在地,接著陳江他嗓子一甜,張口吐出一口淤血。老者一揮袍袖,大風森森,滾滾黑炎盡數被撲滅。
那老者從滾滾黑煙中施施然走來,陳江兩手握住殘劍,下意識擺出防禦的動作。老者不屑地勾起唇角,一聲沉喝,陳江豁然瞪大雙眼,那一瞬間,滾滾氣流恍如撞城樁般打在他胸口上,陳江倒飛而去,後背狠狠砸在廂轎上。
他軟軟的癱在地上,第一反應是四下裡尋找那把殘劍。好像只有握住那把劍的時候,他才有安全感。那老者伸出手,迅猛的吸力從他掌心迸發了出來。陳江感覺自己就如紙人般,被那老者吸攝了過去。
那老者一把扣住他的脖子,然後單手將陳江提了起來。那老者露出貪婪的目光,似是欣賞一件藝術品般痴痴看著陳江。
“這就是饕餮的宿主啊,多麼完美的鼎爐,如果設法將你體內饕餮的力量榨出來,吾之大業,何愁不成?!”那老者獰笑起來,陳江憋得臉通紅,兩顆眼珠子都好像要被人從眼眶中擠出來。大概是因為缺氧的緣故,他現在視野也模糊了。
求生的本能支撐著他維持著最後一分清醒,這種感覺就好像在水裡浮沉,他有種找不到自己手腳的錯覺。冥冥中,他看到不遠處綻開一朵紫色的蓮花,瓣瓣蓮花都散發出美玉的質感。
一種比飢餓更甚的渴求充斥在他腦海裡,陳江伸出手,好像就這樣能摸到那朵蓮花一般。古奧的梵唱由低吟淺唱漸漸變得恢弘盛大。
在一輪輪梵唱的洗滌下,他從內向外,油然而生一種超脫的喜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朵蓮花似乎距離他更近了。他笑了,微弱的紫芒在他眉心處綻開,複雜繁複的花紋在微弱的紫芒中漸漸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