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冷月光透過頭頂小窗照下來,落在南挽慘白一片的臉上,不帶絲毫血色。
精神病院的房間狹小而逼仄,她的手腳都被拘束帶死死捆綁在床上動彈不得,經年累月下來,她的手腕的皮肉都被磨掉了一層,留下觸目驚心的醜陋傷疤。
剛開始被扔到這裡的時候,南挽還默默計算過天數,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已經數不清,這是自己被關在這裡的多少天了。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束刺目燈光照了進來,直直打在她臉上。
耳邊響起帶著嬌俏笑意的女聲:“南挽姐姐,半個月沒來看你了,過得怎麼樣?”
蘇染塵一身和昏暗環境格格不入的酒紅長裙,臉上妝容精緻,踩著高跟鞋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一把抓住她枯槁的長髮,用力將她的頭拉了起來,迫使她抬眼看著自己。
“南挽姐姐,我這次來呢,是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大紅色的燙金請柬,輕輕丟到了南挽身前,又掩著唇,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你看我,都忘了姐姐現在不能動了。”
南挽眸底一片清冷死寂,這三年來,對於蘇染塵的羞辱,她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但只要她還活著,總能等到那個人來救自己。
蘇染塵拿起請柬,一下下抽在南挽臉側,語氣輕柔而又刻毒:“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念給姐姐聽。”
“茲於皇庭酒店,七月十七號,新郎,傅言,新娘,蘇染塵,將舉辦婚禮,恭迎各位賓客……”
她話音未落,南挽的眸子就猝然睜大了。
蘇染塵的聲音如同一聲驚雷炸響,南挽聲音嘶啞的叫出聲:“不可能!”
她的聲帶已經被毀掉了,是在被蘇染塵騙過來的當天,滾燙的辣椒水被灌進了她的喉嚨,那種幾乎可以讓人神魂碎裂的痛感,南挽一輩子都忘不了。
“哈哈哈哈!”
蘇染塵大笑起來,再次抓著南挽的長髮,往牆壁上重重一撞!
劇痛瞬間傳來,南挽蓬頭垢面,鮮血順著額角不斷滴落下來,頃刻就將病號服都染上了一片刺目鮮紅。
“南挽啊南挽,你真以為,傅言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蘇染塵笑得嬌美五官都扭曲了起來,“我告訴你吧,南家的一切,現在都已經是我的了,包括傅家一半的股權,至於你那個爹,馬上就要身敗名裂了——”
“當然,看在過去十多年的情分上,我馬上就讓他下來陪你。”
南挽緊緊攥緊了手指,骨節泛白,忽而瘋狂掙扎起來!
鐵質的拘束帶被她掙得嘩啦作響,蘇染塵一個不防備,竟被她從手裡掙脫了出去,臉色“唰”得陰沉了下來。
“怎麼,不相信啊?”
蘇染塵哼笑一聲,揚聲叫:“阿言,進來吧,我姐姐她這麼想見你,你怎麼能不來看看她呢?”
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的男人一身考究的西裝,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不是說了,趕緊把她處理掉嗎?過兩天就是咱們的婚禮了,萬一中間再出什麼岔子,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當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南挽面前時,南挽心底最後一絲微渺的希望,也徹底被按滅了。
“我還有些話要和姐姐說嘛。”
蘇染塵抱著傅言的胳膊,柔弱無骨的靠著他,臉上掛著嬌媚入骨的淺笑,看向南挽:“姐姐,當初你那個爹把我從孤兒院帶回去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南挽一雙眸子中滿是刺目的血絲,心口再度湧上撕裂般的恨意。
當年,爸爸從孤兒院收養了蘇染塵,把她當做親生女兒般養大,卻不料,卻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南挽手腕已經再次被拘束帶磨破,鮮血滲了出來,但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死死的盯著蘇染塵和傅言,恨不得將眼前這兩個披著人皮的畜生碎屍萬段。
是她太過愚蠢,竟然會相信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
被囚禁的三年,她甚至還一直幻想著,傅言會來救自己,現在看來,簡直太過可笑!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兩個保鏢快步衝了進來,附在傅言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傅言臉色登時一變,狠狠瞪向南挽。
“傅謹修找過來了!沒時間耽擱了,快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