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昏暗無比，只有一盞昏弱的燈光照耀著屋子。
逼仄、狹窄，還透露出絲絲的潮溼氣息。
四周到處都是雜七雜八的東西，空氣潮悶。
顯然，這裡是一個雜物間
沈從文躺在雜物間的角落，氣息奄奄，面上盡是灰白之色。
見到沈賀推門而入，他先是一愣，那渾濁的瞳孔頓時閃過一絲亮光，驚喜萬分。
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老淚縱橫。
口中也咿咿呀呀，含糊不清。
見狀，沈賀目露悵然。
心中五味雜陳，對於沈從文的感情也複雜萬分。
手掌握了又松，鬆了又握。
既有感激，又有怨恨。
他是沈從文一手撫養長大，對於養父自有孺慕之情。
但，五年之前，沈從文將其逐出家族。
當初的痛斥聲還歷歷在目，聲聲入耳。
他，無法忘懷。
這是他的一個心魔。
刻骨銘心，永生難以磨滅。
他本以為再次看到沈從文之後，定會痛恨萬分。
可現在，當他看到沈從文癱瘓在床，日薄西山。
所有的仇恨也就煙消雲散，化為一聲幽幽嘆息。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想當初，沈從文也是一方霸主，在江都如日中天，可現在卻淪落至此。
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念及此處，沈賀一步步向沈從文走去，看著沈從文乾枯的嘴唇，給對方遞過水杯。
沈從文握著水杯，手掌不斷顫抖，一些水跡灑落下來，但他卻毫不在意，慌忙喝了幾口水，將嘴角的水泯乾淨。
用希冀的目光望向沈賀。
蒼老疲憊的眸子，有愧疚，有驚喜，亦有拮据。
沈賀幽幽嘆息，將水杯放在桌上，聲音悵然。
“往事如煙，何必糾結於沈家？
我可以帶你離開，贍養你百年之後。”
聞言，沈從文眼睛一亮。
但很快，他眸子中的亮光就徐徐暗淡。
蒼老的面頰浮現出躊躇之色，緩緩搖頭。
他終究放不下自己一心提拔的沈家，更不想將沈家家業交到葉語薇那賤人手中。
沈賀一眼便看穿沈從文心思，對此也只能無奈搖頭，並無勸說之意。
沈從文現在雖龍游淺灘，變成了廢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