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笑,笑著不回話。
姚叢就拿眼瞅他,一眼一眼地瞅。
可瞅了半天還是沒得到回應,姚叢才抿了抿唇角,繼續挖坑。
好一會兒後,姚叢才聽到狄映問他:“一片農田裡,長出了許多的蟲子。要怎麼才能保住田地?”
“那還用問?把莊稼鏟了,重新種別的唄。”
被問得一臉莫名的姚叢,隨意地回答著。
回答完後,才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了。
姚叢雙臂杵在鐵鍬杆柄上,疑惑地問向狄映:“你想讓我去哪兒當縣令?”
然後他就看見:狄映那張微胖的國字臉上、露出了一個怪怪的笑容。
他解讀不出來任何內容的笑容。
姚叢:“……你有話能直說嗎?”
“能,”
狄映聞言直起腰,再抻了抻、扭了扭,在姚叢感覺自己的情緒快要暴走的時候。
狄映才繼續道:“找人捉蟲。一個人不夠、找十個人,十個人不夠就找百個人,相信總有能捉完的時候。
種點兒莊稼不容易啊,能保就保啊。不然來年吃什麼?何況蟲子不捉乾淨的話,再重新種什麼都長不好的。”
說到這兒,狄映語氣一轉,由凝重轉為了幾分輕鬆,再道:“你做不成縣令的。
別看你聰慧,但一任縣令所要管轄的事情太雜、太亂,你沒那個耐心的。再等等吧,總不能讓你個從五品官、變成個七品芝麻官不是?”
姚叢就聽明白了。
這說來說去,他還是感覺:狄映想把自己給踹到軍中去。
行吧,姚叢咂咂嘴。
軍中人情關係簡單些,沒準更適合自己。
反正聽狄映的就對了。
以前吧,遇到什麼事兒,姚叢都是得自己動腦。
自打認識了狄映之後,姚叢覺得自己忽然就輕鬆了許多。
就是那種:有了個領頭羊,生活忽然有了個奮鬥的目標,自己再也不是孤軍奮戰的感覺。
這時,一直持續刨挖的彭涼,出聲打斷了他倆的“猜謎”。
“大人,挖到東西了。”
狄映聞聲回過神,放下鐵鍬蹲下身,伸手刨了幾下,就刨出了一截屍骨。
姚叢和彭涼見狀,也趕緊伸手來幫忙。
狄映看看他倆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嘀咕了一句:“得有副專門用的手套才行啊。”
其實驗屍用的手套,狄映以前也是有的。那是他師傅教他製作的,用動物的皮毛磨製得薄而軟就可以了。
只是狄映自己不會做。
他能把殮術和醫術中最精細的活兒、做到一絲不苟,但生活中的事……他就實在是不行了。
姚叢聽到他嘀咕,便介面道:“小事情,回頭我幫你做一箱。”
“那順便再打製一些器具,回頭我把圖樣畫給你。”
狄映立刻“順竿兒往上爬”,絲毫也沒有客氣。
也不用他客氣,他一說,姚叢就點了頭,半點兒沒有勉強的意思。
只是現在還沒有手套,三人還是隻能徒手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