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真相是……只有少部分的人覺得心痛。
更多的人卻是……
在起鬨和鼓掌叫好。只要是權貴們倒黴了,甭管是誰,他們都會高興、都會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祖望之看著那些喜笑顏開的人,心下嘆氣。
他想起了狄映曾經說過的話:“今日武家人被斬,百姓們會拍掌叫好,你信不信,明日即使是我被斬,他們也一樣會拍掌叫好。這,就是人性。”
那時候的祖望之不相信。因為那是誰?那是狄映狄大人啊,是百姓們心目中的神啊,是所有長了心的好人們仰望和希望的光芒啊。怎麼可能會?
可現在……
祖望之親眼見證了。
他挪開視線,抓起了驚堂木,也是用力一拍,阻止畢子墨對宋文用刑。
“畢大人,不管怎麼說,宋大人也是當朝正二品大員,就算有罪,又豈能當眾脫褲被打屁股?你這是置朝堂威嚴於不顧、是置朝中大臣的顏面於不顧,本官絕不允許你這麼做!”
話音未落,就聽畢子墨懟回他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宋大人這分明就是在自討苦吃,祖大人還請莫要置公堂威嚴和律法於不顧,企圖網開一面。”
聽得祖望之動怒拍桌:“妄動堂刑,你私心太重!”
畢子墨:“證據確鑿,人犯據不認罪、當可動刑,你才是私情太過!”
祖望之:“……”
他看著一副大義凜然、大公無私的畢子墨,卻找不出回懟之詞了。他理虧就理虧在:證據確鑿之上。
唉,還是認真考慮劫獄的事情去吧。
畢子墨贏了,得意之色不禁就浮上了臉面,大手一擺:“用刑!”
忽聽“咳咳”了兩聲。
就見侯大人動了。手指輕輕敲擊了兩下桌案。
畢子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越俎代庖了。
法三司會審,主導的就是大理寺正卿。大理寺是刑部和京兆府的頂頭衙司。侯大人沒有發話,畢子墨是沒有權利就對案子下定論的。
是他見侯榮一直不出聲,以為侯榮就默許了由自己主導,才有些兒得意忘了形……
不過,他有把握侯榮是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畢竟侯榮這個人,哪邊兒都不站,也誰都不得罪,跟個牆頭草似的。
這次畢子墨覺得自己佔理,侯榮應該就不會硬要雞蛋裡頭挑骨頭。
畢子墨就猜測:侯榮這麼做,其實就是為著要彰顯一下其才是主導官的地位。
想著,畢子墨趕緊就衝要拖宋文出去的衙差們、做著下按暫停的動作,一邊側身,微躬腰問向侯榮:“侯大人,抱歉抱歉,是下官僭越了,您請、您請。”
給足了對方面子。
就見侯榮微偏頭,瞟了自己一眼,終於出聲了。“你能確定宋文就是真兇?”
畢子墨:“……您、您還不能確定?”
這案子就跟小蔥點豆腐似的,一清二白了啊,他不明白侯榮為什麼會這麼問。心下不免有些微微抽緊。
“確定什麼啊?”
侯榮的狐狸眼兒、眼尾長長而向上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