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好像沒送外賣了。”
林若曦掃視了一眼顧清風的穿著，發現是普通的T恤衫和運動褲，而不是送餐員制服，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辭職了。”
顧清風有些忐忑，輕聲道：“今天我去一家網咖當網管了，是不是……我現在不屬於嘻嘻奶茶免費提供的物件了？”
“怎麼會，”林若曦甜甜一笑，“不都是生活在底層願意為夢想付出努力的職業嗎，況且……”
她說著，雙眸深深地看了顧清風一眼，認真道：“況且我們是朋友，即使有一天你不再需要為生活拼搏了，即使你爬得再高走得再遠，即使你當了大官或者賺了很多錢，當你累了或者渴了，只要你願意坐到這間小屋裡來，我就一定會送你一杯奶茶。”
聽著她的話，顧清風無比感動，內心卻反而有些酸楚。
他已經忘記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有個人願意為你開一盞燈，在寂靜的深夜裡默默等候，有人願意為你守一處屋簷，當你累了或者渴了，送上一杯奶茶。
也許是哥哥還在的時候吧，父母失蹤後，兩兄弟相依為命，哥哥早早輟學，在打職業之前只得到網咖一邊當網管一邊做代練，幫他賺取生活費和學費。
而到了冬天，哥哥即便工作繁忙，也一樣會在他放學回家之前特意熬好一碗薑湯，並留下一張“我還有工作，晚點回來”的字條。
盛夏的夜風宛如冬日的雪，在漫長幽靜的街道上來回吹拂，寒冷的氣息透過門窗飄到屋內，顧清風經不住打了個寒戰。
或許是感覺到氣氛變得很壓抑，所以即便是“面癱”的他也忍不住開起了玩笑，他說：“那如果以後我帶著老婆來，你也會請我喝奶茶嗎？”
卻不想，一句話竟讓林若曦愣在了原地，她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終於輕聲開口說：“應該會吧。”
顧清風也沉默了，透過玻璃窗戶看夜空，卻不見半點星月。
過了半晌，他了嘆一口氣說：“我在調查一件事的真相，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好像所有人都不記得那件事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一定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事吧。”
林若曦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才會不顧一切去尋找真相，哪怕知道事情已經過去，結果也無法改變，你依舊想要知道真相。”
“嗯。”顧清風重重點頭。
“其實，對於你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微不足道，也許不是別人不知道那件事，只是不提起罷了，因為沒有讓他們提起的理由。”林若曦說。
“嘶……”
顧清風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老大。
林若曦的話可謂一語點醒夢中人，是啊，自己的哥哥又不是別人的哥哥，事情已經過去五年，即便有人還記得他，也不會整日將他的死作為談資，要想讓人談起他，就必須有人先引出這個話題。
所以，只要有人提起“顧清海”或者“海風”，就一定會有人回應。
可做這件事的人不能是他自己，因為他一旦開始大肆談論哥哥的名字，那隱藏在還黑暗中的人就會立刻察覺，到那時，他自己也會陷入被動。
所以他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來幫他做這件事。
他看了看眼前的林若曦，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她是自己目前最信任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唯一信任的人。
可他總覺得為時尚早，也擔心林若曦幫他做這件事會給她自己招來麻煩。
“謝謝你，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顧清風拿著電動車頭盔起身，決定將這件事暫時放一放。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