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時的話,秦楠似乎並不感到意外,抬眼看著他:“你也認為是陛下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蘇時淡淡說道:“至少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放棄這一切。”
“就因為太子死後,陛下沒有另立太子?”
“這只是其中一個理由。”蘇時默默說道,“當然他默許我與齊王、趙王抗衡也算是一個理由。”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最重要的理由是什麼?”
“兵權。”蘇時輕輕嘆了口氣,“我只知道無論在哪個朝代,誰掌握了兵權,誰就有說話的權力。陛下之所以要派監軍到軍隊,無非是想把兵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於朝堂……”蘇時端起酒杯,緩緩說道,“相信陛下對太子那一套既不懂,也玩不來,但又禁不了,因為太子留下國策的確讓大乾受益良多。”
“所以陛下索性將朝堂交給了齊王和趙王分治,玩好了,自然是陛下治國有方,玩砸了,鍋當然是齊王和趙王來背。”
蘇時緩緩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只不過陛下也想不到商業一旦失去了限制,最終會成長為兩頭怪獸。也許正在陛下一籌莫展的時候,我這個背鍋俠又出現了。”
“我既會賺錢,背後又站著陛下,那些世家豪門還不趨之若鶩。”
“所以只要陛下在,你就不會有事?”
“理論上是這樣,畢竟抱上了大乾皇帝的大腿,其他人想動我可沒那麼容易。”
秦楠臉微微一紅:“你說話怎麼這麼粗俗。”
“我只不過是說實話而已。”蘇時笑道,“只不過實話一般都不是好聽的話。”
這時秦楠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你認為裴泫對陛下的預言是真是假?”
“裴泫根本沒有說假話的必要。”
秦楠的臉色由紅轉白,擔憂的看著他:“如果裴泫所言非虛,陛下真的應劫了,失去了陛下的庇護,你豈不是很危險。”
蘇時突然怔怔看著她,幾次張口,卻欲言又止。
秦楠疑惑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們解除婚約吧。”蘇時猶豫許久,終於長嘆了一聲,緩緩說道。
秦楠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她簡直想不到究竟是什麼人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現在沒有絲毫的憤怒、痛苦、傷心、失望……,只有茫然和疑惑。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蘇時平靜的說道:“其實我現在才想通一件事。”
秦楠茫然問道:“什麼事?”
“其實陛下應不應劫,我一樣都有危險。”蘇時的面容顯得無比苦澀,“如果陛下應劫,我最大的靠山倒了,光憑將軍府三個字只怕保不住我。”
“如果我真的能改變陛下的命運,只怕會死得更快。”
秦楠顫抖著聲音問道:“為什麼?”
蘇時卻彷彿看透了一般,淡然說道:“陛下不過是把我當成度劫的工具,只要他度劫成功,工具自然可以棄之如敝屣。”
“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哪一個當皇帝,都不會容忍像我這樣的人存在。”
說到這裡,蘇時苦澀的笑了笑:“如果給我三五年的時間,也許我還有自保的能力,但現在也只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畢竟一個人的能力再大,與巍巍皇權相比,實在太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