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因為那一天她雖然在玉帶河見過蘇時,但並不知道她所見的人就是蘇時,所以其他人也只知道詩的作者是一位少年公子。
知道真相的只有他父親和孔師。
這時秦之道也完全想起了那天所發生的事情,而他也確信那一天,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桃花詩是蘇時所作。
既然不是自己,那麼只有可能是孔文順。
他頹然的坐了下來,伸手拿起酒杯,突然想大醉一場,然而自己的手彷彿不受自己控制,不停的顫抖,連拿起酒杯的力量似乎都消失了。
秦楠突然語氣堅決的說道:“我父親不可能是同心盟的執事。”
蘇時點了點頭:“其實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伯父,當我知道執事和裴泫在三月初六那天晚上見過面後,我就知道執事只可能是孔大人。”
然後他又看向秦之道:“我記得孔大人曾受伯父所託,到將軍府為了婚約之事找過我。”
秦之道木然的點了點頭。
“我相信那一天除了受你所託外,孔大人也想進一步瞭解我。”蘇時嘆道:“也就是在那一天,孔大人已經可以肯定我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秦楠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麼?”
蘇時的神情變得無比苦澀:“因為那一天在和孔大人的交談過程中,我說了很多不應該說的話。”
“不過也正是因為那一天與孔大人的交流,對後來我推測執事的身份有很大的幫助。”蘇時的心中彷彿升起一種莫名的感慨:“孔大人少年成名,卻不願意入朝為官,而是四處遊歷。”
秦之道這時才緩過氣來,然後瞪眼看著蘇時:“這有什麼問題?”
蘇時默默說道:“如果謙遜一點,可以認為孔大人認為自己學識還淺,認為無法造福百姓,因此想透過遊歷體察民情、增長見識。”
“你認為玄平兄不是此意?”
蘇時道:“現在看來,應該是大乾的朝堂並不是孔大人想為之效力的朝堂,而他也認為自己無力改變現狀,所以才會四處遊歷,想找到一種能夠革新的方法。”
說到這裡,蘇時忍不住嘆道:“也許就在孔大人遊歷期間,遇見了裴泫,從而認同了裴泫的理念,繼而跟隨了裴泫。”
然後他直視著秦之道:“我這樣推測,並非沒有依據。”
“你有什麼依據?”
“太子曾召見孔大人,希望孔大人能入朝為官,但孔大人依然拒絕了。”蘇時淡淡說道:“太子賢能,舉世皆知,孔大人依然沒有答應,可見他並不認同太子的治國理念。”
“而且那執事告訴我,裴泫曾兩次提醒太子,他的治國理念並不正確。我相信裴泫也是透過孔大人提醒太子,只不過太子並沒有聽進去,所以孔大人才會再次出京四處遊歷。”
書房裡再次陷入寂靜之中,彷彿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見。不過雖然沒有人說話,但秦之道和秦楠對孔文順的信心已經被蘇時的分析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