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禎禎看著她的‘腿’,沒有說話,但是臉上也沒有傅丹心以為會出現的吃驚,這讓她忍不住直接把手中拎著的酒瓶摔在地上:“看到我現在什麼樣了吧,你居然想找我學格鬥?!”
“咣噹!”
酒瓶碎裂的聲音十分刺耳,劣質啤酒的味道頓時四溢。
葉禎禎卻還是一臉的沉靜,沒有一絲的意外。
她們兩個結識是在戒毒所,傅丹心現在只是酗酒,到最後她會吸毒。她們在最狼狽時候相遇,她們兩個是在戒毒所最常被欺負的人。
一樣的黑眼睛黃面板,一個是半個瘸子,一個是半個聾子。
她們兩個,被排斥在最角落的地方,每次領到最糟糕的食物。
彼時的時光,是那麼地讓人難捱。
傅丹心看著眼前的少‘女’,明明比自己要小很多,但是那雙烏‘洞’‘洞’的眸子,卻好像深的難以見底,不動聲‘色’的襯出她的不堪。
“我不是想以格鬥為生,所以不需要學到什麼境界!”葉禎禎見她算是暫時安靜,這才開口說道:“我只是想學來防身,以免遇到被欺負無力還手!我知道你可以幫我的,對嗎?!”
她用了幫這個字,而不是別的。
她的眸中也沒有任何憐憫,只是請求。
那個時候,心如死灰,爸爸的死,無盡的懊悔折磨著她。加上被欺負,她在不停的哭,傅丹心像是終於被她煩到,對她說哭有屁用,有人欺負那就還回去啊!
是她教她怎麼打架,雖然那個時候沒有力氣,雖然大多時候還是被被人踹倒狠狠踩在腳下。可是,慢慢的,她也會打贏,也會讓人有所忌諱而不敢欺負。
她不知道自己未來如何,傅丹心也不知道,兩個在困境守望互助的人,因為夜凜接她走而畫上了逗號。
她後來陷入了夜凜的漩渦,而傅丹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復健痊癒,再次聲名鵲起。
但是,此時的傅丹心上下打量著葉禎禎的穿著,冷言譏諷道:“這位葉小姐,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說我會格鬥,也不知道你怎麼會專‘門’來找我,但是我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還幫你?!”
“像你這種有錢人找誰教不好,幹嘛找我?!”
“因為傅老師一直都是我很佩服的人,不是誰都有那個勇氣和家族決裂,也不是誰有那種智慧可以自創一派!”葉禎禎卻依然很平靜地說道,就算是沒有她,傅丹心最後也是會重新振作,可是,那中間的折磨,會讓她晚了十年。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傅丹心已經死了!”傅丹心說著舉起自己剛才一直沒有抬起的右手讓她去看,那隻手看上去連將指頭伸展都是那麼困難。
“你的手和‘腿’不是無‘藥’可救,只要你想,就可以恢復!”葉禎禎看著傅丹心說道。
現在的她看上去許久沒有洗澡,頭髮都已經一縷一縷泛著油光,本來清秀的面龐像是戴著鐵製面具一樣僵硬滄桑,身上的運動服看上去也是髒兮兮的,整個人打扮都很像是街頭掏垃圾的長者。
“恢復?!”傅丹心卻是冷笑,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說出這麼天真的話:“醫生都做不了的保證,難道你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葉禎禎卻直接反問:“你的手其實只是需要鍛鍊復健,不是沒有這樣成功的先例!”
她說著,直接遞給傅丹心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資料夾,裡面全是這類例項。
“至於‘腿’,你的‘腿’只是被接錯骨了,你要是不想這樣一高一低的走路,那麼‘弄’斷之後重新矯正就可以!”
傅丹心的手已經接過了資料夾,看著葉禎禎的眼眸卻一下子‘露’出了錯愕。
眼前的少‘女’在說把‘腿’打斷時候表情是那樣的冷酷,看上去放佛一點都不認為這是多大的事情。
“怎麼,你怕?!”葉禎禎目光挑釁地望向傅丹心。
多少年後,當看著自己陳列獎盃的那層櫃子,傅丹心總會回想起此時的一幕,就彷彿是《大話西遊》裡面紫霞仙子瞪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至尊寶時候的倔強,那麼的清晰與難以忘懷。
明明不是多高明的‘激’將法,可是就那麼一眼,幾乎逆轉了她的整個人生。
“小姐,這是?”司機沒想到葉禎禎確實沒多久就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走路一跛一跛髒兮兮男‘女’難辨的人。
“我師父!”葉禎禎開啟車‘門’,很自然恭敬地在等著傅丹心上車。
她只是走在前面,等著她上車,而沒有刻意跟著她並肩,或者攙扶她。
傅丹心自尊極強,雖然身殘,但是卻最憎惡被人可憐,她要的,不過是一種平等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