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細小的崩裂聲傳出,一小片凝白的骨茬,應聲飛出。
骨片上面,一個形狀不甚規則的切口顯露出來。
捧著手機的沈師傅沉默了一瞬間,點了點頭:“是有手藝的。”
“這一刀崩刀,勢大,力沉,氣猛,走刀果斷。老王,不輸你盛年時候啊!”
“個屁!”王大年面紅耳赤,“你意思是我不如這小子?”
“不就是個崩刀麼,他這崩刀,就……就……”
沈師傅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大年:“挑毛病,你倒是挑啊。”
“就……就……”王大年一時語塞。
“哈哈哈。”
沈師傅朗聲大笑,“挑不出來吧?崩刀,最考研手藝人的心態和技巧!”
“這一刀出去,發刀要果斷,收刀要迅疾。”
“早一分不行。刀不到,意是殘的。晚一分,料子直接就廢了。”
“這個許樂,第一刀顯出來的功力,沒個十年苦練,下不來喲!”
一旁只說了一句話的那個瘦手藝人笑著說:“其實還是骨頭好,能吃住勁兒。換了家養的牛,這一刀崩刀……說不好,說不好!”
王大年翻了個白眼,話裡不留情:“我認人家的長處,你老呂頭,連人家的長處都不肯認。”
“丟人!”
“你再說!”老呂頭不甘示弱。
“別吵吵!”沈師傅喝止道,“看他下刀!”
第一刀的效果不錯,古工本身就包含完整的手法傳承……有點意思。
許樂輕輕拂掉骨片上面殘留的骨茬,對準切口,繼續走刀。
刻刀劃過一道半弧,在方寸之間再切出來一道彎槽。
彎槽和前面的那一道縱向切口連線,隱約看得出來,是么雞這張牌上,鳥形的脊背。
嚓嚓!
再隨手刻出幾刀,尾羽的形態就顯現出來。
擦擦擦!
三角刀、平刀、圓刀無縫切換,許樂手起刀落,整個動作行雲流水。
窸窸窣窣的骨粉骨茬不斷跌落,方方正正的一塊牛骨表面,很快就被刻畫出來一隻翅膀正要舒展開來、一飛沖天的鸞鳥形象。
直播間彈幕——
“許樂大佬這雕工,不錯嘛。這隻麻雀,就還挺威風的!”
“什麼麻雀,那明明是鸞鳥!”
“鸞鳥欲飛,這個展翅沖天的姿態,讓人感覺馬上就要從牌面上面飛出來一樣!”
“太栩栩如生了,一開始那幾筆是寫意,但是越雕刻,就感覺這不僅僅是寫意!”
“配合上許樂大佬這副專注的神情,很有匠人的味道了。”
“明明是民間的老手藝人!我猜啊,許樂大佬肯定是師出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