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紅紅的太陽染得地上也紅了一片，沒過多久天氣就暗了下來。太陽恍然間就墜落了，不知不覺中亮起了晚燈。
燈下是一群在唱歌的人。他們穿著迷彩服，青春的顏色一如他們的年齡。唱的什麼歌？是軍歌。
“日落西山紅霞飛——”
“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其實不能說是唱，若是稱為“吼”恐怕更合適一些。
一開始教官教唱時，男男女女還頗多矜持，放不開嗓子，活生生把“打靶歸來”唱成了談戀愛歸來。教官急得大吼：“不是這種感覺！把聲音放出來！聽我唱一遍！”
教官五音不全，但他唱的很用力也很認真，表情嚴肅，唱了一遍底下鬨堂大笑，笑得教官臉紅起來：“反正就是這樣！我知道我唱得有點左——你們唱的好就唱大聲一點！”
再後來，不知道是哪個教官忽然吼了一句：“一營唱得太難聽了！我們把他們的聲音蓋過去好不好！”
然後大家唱歌一下子就放得開了。這種氛圍下，女生也會丟掉矜持，大家都被感染了，憋足了勁兒用力唱，聲音很大，旋律很左，一首歌除了歌詞一樣，每個人的調、音色都差別很大。難聽的、好聽的、大聲的、小聲的歌兒全部匯聚在一起，竟然莫名得讓人覺得順耳起來。唱歌聲此起彼伏，每個營都不服對方，一定要蓋過對方的聲音。
唱累了，團長教官示意大家休息，然後跑到中央，也不用喇叭，中氣十足地吼：“唱得很不錯！我宣佈！剛才聲音最大！表現最好的是三營！你們同不同意！”
頓時，所有除了三營以外的營都發出了噓聲，亂七八糟，嘈雜得很。
團長教官哈哈一笑，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等局勢稍有控制，才繼續吼：“我知道！你們肯定有人不服！不服怎麼辦！上來表演個節目！代表你們營！節目精不精彩！大家都有眼睛！讓不服氣的閉嘴！好不好！”
“好——”
氣氛被渲染到最高點。
“哪個營先來！？”
立刻有人自告奮勇，“我！”
一個男生上去了，看上去精瘦，臉上紅撲撲的，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
“我二營的！先說一句，三營比我們差遠了！我給大家表演一段武術！”
男生沒有廢話，給觀眾抱了一拳，然後目光一凌，架勢拉開，動作飄逸地耍起武術套路，不時一兩個空翻、魚打挺等高難度動作，引得歡呼聲不斷。
江超注意到，每個營都有一些學生躍躍欲試，有集體榮譽感加持，大都想上去表現自己，但又有些難以克服內心緊張。這樣的氛圍下，他也有點激動起來，甚至有點後悔之前的低調決定了。
江超他們的排在兩個女生排中間，江超又坐在最外邊，旁邊就是幾個女生。一開始大家坐的規規矩矩，過了一陣江超發現女生排和他們排距離越來越近，表演節目時兩個排已經沒有那麼明顯的分界線，有的位置是男生湊過去了點，有的位置是女生靠過來了些，像極了聯誼晚會。
下午包庇江超的那個女生又湊了過來，在江超旁邊，笑眯眯地說：“同學，我待會兒也想上去表演節目，但是好緊張啊！”
“別緊張。”江超微笑。
“就是好緊張啊……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陳圓。”
“江超。”
陳圓還來不及在江超旁邊喋喋不休，江超他們這個排的教官已經在前面吼起來：“你們有才藝的不要慫啊！”
江超他們這一個排的男生面面相覷，沒有誰能上去，跟別的排相比，沉寂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