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不贅物,古今自逍遙。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
我心無竅,天道酬勤。
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我情豪溢,天地歸心。
我志揚邁,水起風生!
天高地闊,流水行雲。
清新治本,直道謀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訣咒唸完,姜曜漸漸脫離凌華託著的雙手,坐在地上,而此刻的凌非也是滿頭大汗。見姜曜好轉,便抹去額頭的汗說:“姜曜你沒事吧?我見你暈倒不知道怎麼辦,才念起的這清心訣,沒想到還管用。”
姜曜緩了緩,倚在斜坡上有氣無力的說道:“這圖我見過,當天晚上我們學校的亂葬崗裡也有一個這樣的圖案,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當時我也是暈了過去。”
“恐怕這太極圖下另有玄虛,可沒了師父,但我二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可是禍是福現在是不能冒險了,咱休息下就快點趕路吧,何況這深山老說不準又會碰上什麼仙家。”
說著凌非便撤下自己一塊袖袍遮在這太極圖案上,回頭對凌華說道:“等以後有機會了再來一探究竟吧。”
“起身吧。”凌華看了眼心思縝密的凌非說道。
可再往前走,興許是加快了步子,可還是離著太極石案不遠處就出現了一座座矮小的黃土堆,說是黃土堆而不是墳頭,是因為這土堆實在是太小,就像是兩鐵鍬一鏟,添起來的小土堆。
可也不對,姜曜分明想起姥爺書中所講的“胡冢”,所謂“胡冢”,就是指傳說中胡、黃、白、柳、灰中的得了道行的狐狸的墳冢,狐仙得到,生前的肉體就會被遺棄,而這遺棄的皮囊會被狐仙葬了起來,意在這生靈已經入了輪迴,循了因果迴圈之道。
姜曜越想越發怵,本來這仙家沾邊的東西,所說尚在人間,也已經被得了道的狐仙施了法術,掩了實物,旁人怎麼能看得到?可姜曜畢竟是走背字兒走的輕車熟路,也保不齊就這麼衰。
“要不然咱繞路走吧。”姜曜犯怵道。
“可是這沒得繞啊。”凌非也是發慌,手不由得又撓起了頭。
眼看這山嵐飄浮間兩旁全是林立高山,而這越來越窄小的就是這唯一的一條山間小路,可這山間小路已經全都被這小黃土堆佔得滿滿當當。
“還能飛嗎?”姜曜弱弱的問道。
凌非看了看這畏途巉巖不可攀,搖搖頭說道:“咱還是再想辦法吧。”
凌非不行,更別提一弱女子了,一旁的凌華搖搖頭。
“硬著頭皮走吧。”姜曜眉頭一皺,向著可能還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東西的兩位說道,趁著這不知者無畏的精神興許就能挺過去。
黃土堆密密麻麻,兩堆之間也僅容一人勉強過去。姜曜依舊走在中間,看著這黃土發新,不像是經歷了風吹雨打日曬的陳年舊土,心裡安慰自己這可能是其他的東西。可任憑姜曜怎樣的安慰自己,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走在最前邊的凌非兩手攤開,將後邊的兩人擋住,小聲的說道:“不對勁。”
正說話間,只見那山間嵐氣愈發濃烈,漸漸地從對面山路深處慢慢傳了過來,而三人正是不知所措之時,腳下尚未過膝的黃土堆一個個開始鬆動。山嵐一時間漫過整個由寬到窄的山路,濃霧下,三人腳下便不知何時起開始傳來一聲聲窸窸窣窣。
我低頭看去,皆是通體發的白亮的狐狸,一個個銀狐趁著這濃霧不斷地跳動、叫鬧,讓三人心智在這一時間迷亂起來。
三人全抱著將要裂開縫兒的腦袋嘶叫,而凌非竟在此刻強忍著折磨,大聲的念起了清心訣:“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尤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寧宓,混然無物……”
念著念著,頭疼的折磨似乎減輕,而狐仙的叫聲也開始被這振聾發聵的浩然之音壓了下去,只見一圈圈的金光竟圍繞著凌飛擴散開來,將這逼仄的山間土路以及數不盡的黃土堆盡數包攬。
“小道士,有兩下子。”正當所有聲音隨著這滿山山嵐消散,只剩下凌非洪亮的頌著這清心訣的時候,山路遠處卻傳來一聲尖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