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劉元青牽著那個掛著淚痕卻一臉倔強的孩子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綠皮火車。
火車靠窗的座位旁,那個孩子瞪大著眼新奇的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景物。
劉元青剝開手中花花綠綠的糖衣,眼中盡是疼愛之色的遞到那孩子嘴邊,語氣近乎討好的說:“來來來,七娃子,吃糖,吃糖!”
那孩子回過頭,神色有些動搖,可看著這個把自己從爹孃身邊搶走的壞老頭,那孩子忽然一甩手打掉了那顆遞到嘴邊的糖,撇著嘴賭氣一樣說:“我才不會被你的糖衣炮彈收買……”
說完,還不忘使勁在劉元青下巴上捋掉幾根鬍鬚。
劉元青氣的吹鬍子瞪眼,哭笑不得的罵道:“屁大個娃子,哪來的這麼大倔勁兒……”
而就在這之前的一些日子裡,在一個同樣偏僻的地方,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杜姓老頭,也牽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孩子的手,說:“志堅娃子啊,師父要帶你去坐嘟嘟叫滴火車咧……”
那座帶著濃濃的老北京味兒的四合院裡,劉元青和杜老頭黑赤白臉的再一次吵翻了天。
“鱉孫兒,你那徒弟,秀秀氣氣的,哪有七娃子看著順眼……”
不甘示弱的杜老頭摘掉金絲眼睛差一點砸到劉元青臉上:“你社啥?你再社一遍……額打死你個不要臉滴老王八……”
而院子裡的那顆老桐樹下,兩個孩子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亂糟糟的一幕,彼此看了一眼,竟然同時咕的笑出了聲。
笑聲到底引起了兩個老傢伙的注意,於是,兩個老傢伙戰略目標達成了一致,抽這倆不尊師重道的兔崽子……
第一次相遇,便是一起捱揍,不管如何,又見面了。
“我叫冷七,那兩個老傢伙可真壞……”
“噓,小點聲,別被他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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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日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一樣。
上學,放學,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直到上學的路上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那個濃眉大眼一張嘴就停不下來的,叫黃標。
這樣的童年,和大多數人一樣。
直到劉元青和杜老頭被一群紅袖章的紅衛兵拉去批鬥,之後,沒人管沒人問的三個野孩子跑到了一個叫龔牛屯的地方相依為命,點點滴滴。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遇到該遇到的人,發生該發生的事,一樁樁,一幕幕……
就像一場無聲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