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楚粵雙手撐地,好讓自己的身子坐直些,司徒衡看在眼裡,從懷裡探出一個青花色樣的瓷瓶,開啟瓶蓋,攤開手,輕輕抖落出來兩顆,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將手掌遞到公孫楚粵面前。
公孫楚粵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司徒衡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開口:“我還沒有那個心思來對一個弱女子下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公孫楚粵看了一眼司徒衡,伸手拿過他手掌裡的藥丸,張口,抬頭,送入口中,嚥了下去。閉上眼睛休息。
她自己也沒注意到,竟然就這麼閉著眼睛,有司徒衡在身邊,好像很安心,自己也確實沒什麼東西值得他惦記,一直都是自己惦記著他。
司徒衡就這樣守在她身邊,一尊石雕,一動不動,兩個人就這樣坐著,感受著彼此的呼吸聲。
她究竟是誰?為何和丘悅如此像,眼神,動作,姿態,連喜歡的裝扮都相差無幾。
公孫楚粵根本沒有想到司徒衡這麼快就懷疑到她,一個人就算換了副身子,可內心的喜好和喜歡卻不是能夠輕易改變的。
公孫楚粵睜開眼睛,動了動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抬抬手,伸伸腿,絲毫不顧及坐在身邊的司徒衡。見力氣已經沒有大礙,公孫楚粵起身,輕輕的跳了跳,像是一個精靈。
司徒衡就這樣淡淡的看著她,從她身上尋找著沈丘悅的影子,天底下真的有如此像的人嗎?還是哪裡出了錯。
公孫楚粵牽過馬,翻身坐上馬背,抖動韁繩就往前走,留下司徒衡一人在身後。
突然,公孫楚粵回頭,朝司徒衡做了一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很是可愛:“謝謝你啊,又救了我一次。”
說完又扭頭往前走去,司徒衡搖搖頭,如此像丘悅的人,這天下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罷。
司徒衡騎上馬就這樣跟在公孫楚粵身後,卻讓公孫楚粵心神不寧,剛才他救自己的時候,恍然間又感覺回到從前她們一起並肩作戰,他一次次救下她的時候。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孃親和弟弟,公孫楚粵的憤怒就控制不住,雙腳使勁蹬了一下馬腹,加快速度,而司徒衡也跟著加快速度。
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跟著,公孫楚粵火冒三丈:“怎麼,司徒公子救了我一次就準備一直跟著我嗎?”
司徒衡驚歎,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感謝自己,這一下就開始嫌棄自己。
見司徒衡不回答她,公孫楚粵只能生悶氣,她現在根本打不過司徒衡,只能憋屈的讓他跟著,順便多了個保鏢。
兩個人就這樣往前走,司徒衡看著眼前因為顛簸一上一下的背影,內心像是被什麼填滿了一樣,這是從沈丘悅死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不知道公孫家的二小姐還有如此好的馬術。”
公孫楚粵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回頭:“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就像你不知道你會哪一天死於我的手下。”
單獨與司徒衡在一起,根本控制不住內心的恨意,只能強迫自己不要衝動。
司徒衡對公孫楚粵的話莫名其妙,自己哪裡惹著她了?冷笑出聲:“二小姐本事這麼大,剛才怎麼被兩個男人弄得毫無反手之力呢?”
公孫楚粵聽之憤怒,緊緊的勒住韁繩,使馬匹聽了下來,而背後的司徒衡也緩緩停下,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站著沒動。
突然,公孫楚粵一個飛身,腳尖輕輕點了一下馬背,雙手平直伸開,腰部用力,將身子面對司徒衡,又穩穩的坐在馬背上。
司徒衡眼中劃過一絲讚賞,很快被隱藏下去,又換上冰冷的眼神,就這樣死死的盯著公孫楚粵。
這個女人,有點兒意思。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空氣中瀰漫著硝煙的味道,散發出來的氣勢不相上下。
司徒衡吃驚,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怎麼會有如此氣勢,竟能與自己對峙這麼久而不低頭。
公孫楚粵內心已有波瀾,作為沈丘悅時,跟在司徒衡身邊那麼久,他身上的氣勢多多少少也學到幾分,可當真正對起來時,竟還是比不過,要不是自己強撐,早就敗下陣來。
公孫楚粵突然出手,一把鋒利的匕首出鞘,劃破兩人中間的空氣,從公孫楚粵這頭穩穩的刺向司徒衡。
司徒衡毫無波瀾,這一下,一看就是有強大的內力,否則不可能使出如此有氣魄的一手,司徒衡兩眼目視是公孫楚粵,她究竟還隱藏了多少?
一瞬間,匕首逐漸逼近司徒衡,司徒衡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這麼相信自己?
司徒衡就這樣穩如泰山,匕首迅速劃過司徒衡的耳邊,準確的落在司徒衡身後的兔子身上。
早在公孫楚粵出手之時,司徒衡就算準了距離,這並不會傷到自己,所以才沒動,他從來不會將自己至於危險之中。
“你不怕我殺了你?”公孫楚粵開口,她故意偏了幾分,就是想讓司徒衡誤以為是她射不準位置。
若是對準了他,是不是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二小姐好手法,但若是憑這一下就想置我於死地,那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況且二小姐也沒有安心殺我不是?”
司徒衡冷笑,他早就看出公孫楚粵是故意的,方才她出手的時候稍微慢了一下,可就是這一下,就讓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對呀,他怎麼可能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呢?公孫楚粵有些落寞,很快又回過來:“司徒公子說笑了,是我的技藝不精,看來還得多加練習,回去找我師父討教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