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榮岐不給費侍郎跟張尚書任何解釋的機會,殺雞儆猴,明擺著是給大臣一個警告,他們的官位隨時會被取代或者換掉。
蘇信的臉色當然好不到哪裡去,整頓六部的事向來是離御史,陛下將這件事交給他明擺著是讓他進退兩難,畢竟他自己手裡頭也拿過六部吏使官臣的不少好處,若是他置之不理應付了事,那陛下查的可就是他……
一夜之間的洪水將南嶺村莊淹沒,南嶺村民看著自己昔日住了數十年的家園被毀,是心有餘悸,也惆悵能逃過一劫,好在朝廷早已準備好安頓村民的地方與糧食供應,只能等水褪去後,要重修水壩與村莊也得要半年至一年。
王城百姓得知南嶺確實發生水患後,不得不感嘆公孫十九料事如神,很快就傳得滿城風雨,天機閣與雀宴樓東家老闆公孫十九的大名比先前更要火,名聲不小了。
雀宴樓。
公孫楚粵站在柵欄前望著城內風貌,連續三天的大雨過後,天還是陰的,但已經沒有雨,整個王城瀰漫著一股溼涼清爽的氣息,青瓦亮堂,簷角還有雨水滴落,街道又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嘈雜聲,吆喝聲不斷。
“十九兄!”
熟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公孫楚粵回頭,趕緊走進屋;“陛下,您知道我在這呢?”
司徒榮岐退朝後,就想著出宮來找公孫十九,所以特意問了皇叔公孫十九的去處。他走到茶桌前坐下,抬手讓公孫楚粵也坐,等她坐下後才開口;“十九,這次水患的事你可是有大功啊,若不是十九兄你未卜先知,恐怕真得是一場災難了。”
公孫楚粵雙手供著敬道;“大功不敢當,我也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我倒是得感謝陛下您肯相信我才對。”
“皇叔都相信你,朕自然也是信你的,這次南嶺水患的發生倒是讓朕有了彈劾那些朝臣的藉口,果然不出事不知道,一出事還真是揪出不少朝廷無用的官臣,好在皇叔當時未讓朕先告訴朝廷,而是秘密派離御史去賑災,否則當年南嶺水壩修建偷工減料之事就得被人改動了。”
離御史跟蘇相在朝中地位也是位居百官之首,雖然兩官都算不上清白,但至少離御史並未有能威脅到朝廷的本事,相比起與六部有交集來往的蘇相,除去假宸王那件事,離御史在朝中算是孤立自清了。
而且,一旦讓蘇相前去南嶺治水,六部就得知道南嶺水壩的事,官官相同,南嶺水壩偷工減料的事就不知是哪個倒黴的小官頂上。
讓蘇相整頓六部,其實也是暗中告示他,即便他當初收了不少好處若是敢包庇與作假六部吏使不查,他的官位隨時也可以換掉。
“陛下英明,整治那些朝廷害蟲該出手就出手,要不然人家還以為你是窩囊的皇帝。”公孫楚粵坦然直言,季子安的父親季藩王曾說過不信任朝廷多少也是有理由的,不過司徒榮岐是個好皇帝,知道是蛀蟲就得拔掉,否則還是得殃及別人。
司徒榮岐也並未因為她敢說出自己窩囊而生氣,而是笑了笑;“若是十九兄你能到朝廷就好了。”
公孫楚粵拿起茶杯頓了頓;“陛下,你是想讓我當官兒啊?”
“朕確實是有過這個想法……”
“什麼官呀?”公孫楚粵眼睛一亮,看著根本是很樂意的樣子。
司徒榮岐就覺得奇怪了,皇叔不是說她不願意當官的嗎?
“自然是欽天官。”
公孫楚粵怔著;“欽天官是幹啥的?”
“欽天官當然是掌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在大昭也可稱為監天司,官階正五品。”
公孫楚粵伸手指算了算,正五品,官位也不小了,不過,還是比國師地位低啊,而且,這欽天官監天司的叫法,太不好聽了,在現代不就等於天氣預報局高層嗎?
見公孫楚粵沉思考慮,表情又複雜的,想到皇叔說的話,他也不勉強;“皇叔已經與朕說過你不願意當官,所以朕自然不會強求。”
“陛下,你不用封我官位,你只要賜我個頭銜就好了。”好處都擺在眼前了,她自然得厚著臉皮討要啊。
“頭銜?”司徒榮岐不解,她不要官位,卻只要個頭銜?
公孫楚粵點頭,微微笑著;“我需要個神官的頭銜,不用入朝為官。”
司徒榮岐怔了怔,不用入朝為官的神官?他從未聽說過啊……
“神官呢,其實就是個神職,要不然總是被人稱呼神棍來神棍去的,多不好聽啊,是吧?”厚著臉皮嬉笑起來,就連站在雅間外的無雙跟知落都覺得她臉皮夠厚夠無恥。
司徒榮岐聽懂後,爽朗的笑出聲;“原來是這樣啊,好,朕就準你這個神職,昭告天下百姓。”
公孫楚粵雙手合十;“在下感激不盡。”
“不過……”
她疑惑抬起頭,便見司徒榮岐有些期待道;“你上次幫朕預算的姻緣,朕到現在都還未遇上,要不你直接告訴朕得了吧,免得朕遇到了會錯過。”
她鬆了口氣,原來是為這件事兒啊,坐正身一本正經起來;“陛下,若真與你有緣自然能相遇,能錯過的那就不是你的姻緣。”
司徒榮岐有些失望;“就不能透露一些,哪怕是個名字也好啊。”
公孫楚粵汗顏,如果能透露名字,那不如直接幫他改掉姻緣得了,她堅持搖頭,眼神不動搖;“不可透露,陛下,一切得從你自己的心,就算今後你真遇到她,有對她動心的那一天,那個時候你就得遵從你自己內心的決定了。”
他怔著,遇到她,對她動心的那天,遵從自己內心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