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衡說起沈丘悅滔滔不絕,似有說不完的話,語氣中帶著連他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她走到那一步受了好多好多傷,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榮譽,卻不知背後付出了多大的艱辛,我也知道,只是那時總感覺時間還很長,不在於一時。”說著這司徒衡停了下了,眼神中的悲傷顯而易見,但也就瞬間,如果不是她觀察能力超強的話,估計也不會發現的。
公孫楚粵眼神閃了閃,閉了一下眼睛,似在感受。看那模樣已經完全沉浸在其中,一雙明亮的大眼不停的閃爍。
公孫楚粵此刻的內心極不平靜,神色無常,內心已經翻江倒海了,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男人,她沒有陷入感動,反而恨意更深,他原來都知道,她卻像個傻子似的,一直再等待著他,一直到他親手殺了她,她才幡然醒悟,原來一切假的。
現在,她卻神情款款的對這剛見一面的女子大顯神情,司徒衡,你真厲害,她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以解她心頭之恨。
“哇,沈將軍真是女子中的表率,她好厲害。”公孫楚粵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的摸上他的手,這個動作也是沈丘悅經常做的,這時是司徒衡思想最薄弱的時候,她要抓住機會。
司徒衡陷入了對沈丘悅的回憶,反應過來時公孫楚粵的手已經抓住了他,他渾身一機靈,甩開了那張手,他竟然在這個只見了一面的女子面前放下了新房,太可怕了,果然是養病太久了嗎,連最起碼得警覺都沒有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沈丘悅,所以他才能這樣不知不覺放下了心房,只是重生這個事太匪夷所思,沒有人相信,也不會有人往這上邊想的。
公孫楚粵看著被甩開的雙手,心中竟閃過一絲竊喜,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司徒衡,我……我,你看不出來我什麼意思嗎?”公孫楚粵紅著臉,手撰著衣服,勾著腦袋,那腦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小姐的心意司某明白,可在下已有未婚妻。”司徒衡決絕的聲音想起,不帶一絲溫度,彷彿剛才那溫柔的語調只是錯覺。
公孫楚粵只感覺平地一聲雷響,這聲音炸暈了她,她感覺大地都在旋轉,司徒衡有未婚妻了,可她未婚妻不就是她自己嗎,可她已經死了啊,怎麼回事,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他難道又重新定婚禮了?
公孫楚粵心中千百思緒亂轉,理不出頭緒。
“司公子,你不要為了拒絕我而騙我,我真的……”公孫楚粵的臉瞬間慘敗,眼淚欲掉未掉,楚楚可憐。
“在下沒有必要騙你,在下真的有未婚妻了,而且我真的很愛她。”司徒衡臉上閃現一絲溫柔。
愛,司徒衡竟然說愛,他這樣一個高傲的人竟然說愛,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魅力,能收服司徒衡。
司徒衡,你著實可恨,她沈丘悅屍骨未寒,你竟然對另一個女子說愛,司徒衡啊,司徒衡,果然,看錯你了。公孫楚粵怒火中燒,險些控制不住想要質問的話語,她迅速低下腦袋,垂下眼眸,控制自己的表情。
“在下的未婚妻就是沈丘悅,還望姑娘另尋他人。”司徒衡陡然出現的聲音更加讓公孫楚粵恨意難消,她對她的恨意又多了一層。
司徒衡竟然說他愛沈丘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她真的是公孫楚粵當真會相信他說的話,可惜啊,她是沈丘悅,她知道一切的事情經過啊。
竟然連她死了,都能被司徒衡這麼利用,司徒衡果然不要臉到極點了,公孫楚粵恨的恨不得咬碎了銀牙,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蠢蠢欲動想要殺了他的心。
“啊,司公子原來有喜歡的人了。”公孫楚粵盡力控制自己的聲音,微微輕顫的語調恰到好處。
公孫楚粵自己靜靜的待了一會,沒有說話。
司徒衡已經甩袖走了,在他看來無非就是他救了她,沒有必要和她多說什麼,再說,今天他破例已經夠多了,自從知道沈丘悅死了以後,他好久沒有這樣過了。
每天都待在著寒山寺借酒澆愁,不去想她已經死了的現實,他知道她永遠不會回來了,但他真的還存僥倖,認為只是一場夢而已,今天夢醒了……
公孫楚粵聽著遠去的腳步聲,收回傷心的表情,嘴唇勾了勾,諷刺一笑,也甩袖離開了這裡。
此時,山花爛漫,陽光明媚,可公孫楚粵的心卻籠罩著一層看不見黑霧,恨意一點一點的加深。
司徒衡,沈丘悅回來了。
公孫楚粵出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只剩稀疏的人還在晃動,她走到山腳下,果然不出她所料,公孫家的馬車已經走了。
從這裡到京中的距離不算太遠,但也不近,走著回去肯定不現實。她正在冥思苦想怎麼回去的時候。
“楚粵,你也在這裡啊。”男子語氣中流露出驚喜。
公孫楚粵一抬頭,原來是季子安,眼前的他穿著一身淺藍色錦服,袖口繡著點點桃花,顏色鮮嫩,正映今天桃花之景,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純潔乾淨。
“子安,你也在這裡。”公孫楚粵高興極了,高興的神采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