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薛紀年都已安排妥當,不過他答應花淺,離開以後會跟她一起回師門,沈夜是她師兄,任何時候他都可以回師門與她相見。若是不能斷了沈夜念想,他如何心安?
如今他和花淺情意正深,並不覺得什麼,但卸甲歸隱總歸不如上京繁華,平淡的日子過久了,難保不會心生厭倦,萬一她後悔了該怎麼辦?
以沈夜的辦事能力和沈家的背景,他在上京的地位只會越來越高。誰也無法預料,花淺會不會有一天,又“回心轉意”呢?
花淺是個傻子,對於沈夜的感情懵懵懂懂,但不代表薛紀年也傻,沈夜對他師妹花淺絕不僅僅只有同門之情!
所以,他要斬斷兩人似有若無的情意,只有沈夜娶妻成家,他們之間才會再無可能。
以薛紀年對花淺的瞭解,別說是妾,哪怕是平妻她都不可能同意!
薛柒一驚:“督主,真要離開?”
薛紀年收起公文,隨意往案頭上一丟,道:“怎麼?本督以為,這些日子的行動已能讓你看得明白。”
薛柒有些艱澀:“可是……”
他想問,真的值得嗎?在血雨腥風中一路走到如今,眼瞧著皇貴妃徹底倒臺,皇帝陛下又對他信任有加,東廠風光無限,督主真能捨下這裡的一切?
“沒什麼可是,不管以後如何,本督都不會後悔。”
薛柒忍不住:“那公主呢?”
“她?”薛紀年微微一笑:“本督不會讓她有後悔的機會!”
她現在選擇了他,就只能一輩子選擇他!
薛柒低頭,握著彎刀的手指有些發緊,半晌,他單膝跪地:“如此,屬下請求跟隨督主一起離開。”
薛紀年疑惑:“你離開做什麼?”
“屬下這條命是督主所賜,不管天涯海角,屬下都要追隨督主。”
薛紀年道:“不用,本督已經安排好繼任人選,你在他手下辦事,不會吃虧,或者……”他瞄了薛柒一眼,咳了聲:“你想坐本督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話落,他自己倒先笑了起來。
薛柒:“……”督主跟他開的這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讓薛柒下意識的下身一緊。
“可是督主一旦隱退,怕是魑魅魍魎都會出現,屆時,督主身邊無可用之人,該如何應對?有屬下在身邊,至少可以抵擋一二。”
薛紀年起身,推開書房的窗門,頓時寒風滿面,他閒適回首,淡聲道:“這麼些年,本督身邊的魑魅魍魎可還少?但他們又能奈我何。”
“可是……”
薛紀年擺擺手,制止薛柒的話,他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株梅樹上,還未至深冬,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本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管未來如何,本督無怨無悔。當年,本督拉你一把,就是看中你資質可取,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這些年來,你確沒有令本督失望。能坐上大檔頭這個位置,也是你自己的爭取。你的能力,不管是在東廠還是錦衣衛,都不會落個下乘。況且……”
他目光豁然轉冷,望著薛柒的神情雖然未動,口中的話語卻已然變冷:“你追隨本督多年,本督之事所有細枝末節從未瞞你,如今這一走,如你所言,定然會生變化,留你在京都,也是為了方便查探資訊。特別是沈夜!”
沈夜前世那一腳,薛紀年記憶猶新,若不是因著花淺,這一輩子,他絕對要摘下沈夜的狗頭!
更重要的是,雖然花淺再三保證她的師門有多安全,薛紀年卻從沒有真正放心,無他,因為沈夜是她師兄。哪怕是銅牆鐵壁,在沈夜眼裡,怕也只是紙糊。
所以,薛紀年根本就沒指望花淺的師門能護得了他,但他沒有跟花淺明說,他喜歡看她替他安排,喜歡她為他倆的事情周旋。